第一百十二章 勒馬古北口.長城望烽火.鷙鳥之不群.我輩皆英雄(第3頁)
傅傳書見狀仰天長嘯,忽地右手單手使槍,槍出如龍,呼嘯而至,不待趙謙閃動,一槍實實在在刺中他的小腿,一時血流如注。他猶自不停,長槍挑處,將這趙謙掀翻在地。長槍槍頭血漬漬而下,他大踏步而前,桀桀道:“趙堂主今日你便要授首!”趙謙怒目而視道:“賣國求榮的奸賊!你以後有何顏面見先代掌門?”傅傳書非但不怒,而且笑道:“誰是賣國求榮的奸賊?你們袁門自命清高,猶如你們少主袁承天不知進退,不知榮辱,所以流離失所,不得安寧。你說難道天下就你們袁門高尚,別的門派便那樣不堪?”趙謙道:“大義在人間!世間有人生死無名,有人為民族大義四處奔走,團結天下有志義士;這是人與人不同之處,所以有人遺臭萬年,有人名留青史!”
傅傳書收槍在手,看著趙謙道:“看這情形,閣下要名留青史了?那好,在下成全你!”他話音一落,手中大槍倏地翻轉,如花落繽紛,直向趙謙哽嗓咽喉而去,勢要奪其性命。趙謙身體受制,已然不能動彈,只有受死,心中升起一個念頭:我私自行動,未稟告少主,不知他惱也不惱?可是又低頭一想:死則死矣!還想這勞什子幹什麼?他閉目待死。他身後袁門弟子豈能眼見堂主受死,一湧而上要救趙謙。安引疾不待四阿哥多福安授命,便率一眾官兵持刀拿槍阻攔,雙方殺在一起。
傅傳書對身後之事置若罔聞,長槍刺向趙謙咽喉。趙謙避無可避,動無可動,只有待死,可以明顯感到凌厲的寒風而至。忽然似乎有人拿他肩臂,向後疾滑而去,躲開傅傳書這致命的斷魂槍。傅傳書也是一驚,——因為那人在趙謙身後所以看清面目。但是他不甘心,眼見成功豈能輕易放過,所以踏步而前,步步緊迫,去槍在手,抖成槍花,在這碩大槍花之下,讓人分不清哪個是真槍頭,正所謂:實實虛虛,虛虛實實,讓人在頭昏眼花之中中槍而斃,端的歹毒。
雖然他自以為可以得手,奈何趙謙身後之人,身手自是非凡,又自撐住趙謙手足,與之纏鬥,竟自不落下風,這下讓傅傳書心中嘖嘖稱奇,可見此人武功似乎猶在自己之上,——因為此時趙謙手不動,腳不行,形同廢人,而這人猶能以他為盾,向自己攻擊,可見武功之弱,非是易與之輩。
多福安看得心頭火起,心想:這人能以趙謙這傀儡之人而應對傅傳書,可見武功見識之不弱,似乎隱隱超越其上,心中非但不悅,而且生惱,順手從一名兵士手中奪過弓箭,嗖地一聲一箭射向趙謙,接著嗖嗖二箭,可說是一箭接一箭,勢要射他個對穿,讓他們兩人穿心而死。只是他想的倒好,只見趙謙一面應付傅傳書——當然是身後之人所全力役使,似乎還遊刃有餘。這三隻箭前後相連,一氣呵成,一貫而至,眼見便要洞穿二人,只見趙謙身後那人忽地出右手,伸二指忽然之間挾制這三箭,而後雙指一錯,將這羽箭折為六截,棄之於地。多福安見狀氣得無以復加,似乎便要親自下場,可是想想還是忍了下來,心想:小不忍則亂大謀——阿瑪不也時常這樣教導麼?自己為什麼總是心浮氣躁,不能安其自然,伺機而動,一擊成功。
傅傳書心中亦有氣,心想:今日在四阿哥面前若然拾掇不下這人,自己可顏面盡失了。他想到此處,忽地槍出如龍,彷彿帶著呼嘯夾雜著重重的殺氣一路向著趙謙殺去。趙謙在那人控制下拳腳施展非但不遲頓,而且靈活異逾常人,心中也是驚奇,雖腿上流血,然後身後之人百忙之中點他大腿周邊之穴道,所以血流便緩,近而漸流漸止,可見這人點穴手法之精準,切中要害,分毫不差,否則血流如注,不能禁止,心中也是讚歎這人武功之高,只是現在無法回頭看視,真想見一見這個武功卓絕的高人,只是隱約可以感受到這人似乎年紀不大,因為他手掌光滑,不似年長之人,而且舉手投足前不見遲緩,總是在不經意間切換拳腳,讓他有得心應手之能。
傅傳書見他一時不肯就範,心想:不行,我今日非要拿下他不可,否則以後也不用做人了。他忽地棄槍於地——本來的招式是刺向趙謙。他忽然使出這樣的怪招——讓猝不及防,以為他棄械投降——可是他那是那樣便容易認輸的人。
傅傳書這舉動將多福安也駭了一跳,以為他要棄槍服輸——想想不對——以他之性格豈是輕易服輸的人?所以便不為所動,也不喝止,看來他是必有所為,心中已有勝算,所以自己也沒必要喝止,還是讓他自己便宜行事吧!傅傳書也不是沒看到,見那多福安欲言又止的樣子,便知道他心中所想,心想自己今次一定要拿下這趙謙和身後役使他的人,否則自己以後也用不著待在京城了,還圖什麼王霸之業?
他忽然長嘯一聲,雙手變爪去勢凌厲,招招陰狠,致人死命。趙謙似乎被他這氣勢所惑,亦或身後之人也自失落,一時不知所措。傅傳書將這陰煞之功施展開來,滿院之中似乎都充斥著陰陰無盡的殺氣,更有陰雲密佈,黑氣罩人,讓人彷彿置身於九重地府黑羅剎之中,連多福安和安引疾都不禁打了冷顫,渾身起栗子,心中生寒,只是不知世上怎麼還有這門可怕的邪功?
傅傳書心中暗暗得意,心想:這門陰邪的武功天下沒有幾個知道,今日讓你們開開眼界,以後莫以為在下好欺,掌門之位浪得虛名!趙謙心中發虛,不覺向身後之人說道:“少俠,我看他這門功夫邪門的很啊?似乎你我不是他的對手,我們要不要……”下面的意思自然是我們要不要以退為進?他身後之人道:“無妨,只要正氣所在,何懼奸邪?”趙謙聽他說話大吃一驚,幾乎便要跪下行禮,只是現在不能,因為他手臂為人所役使,不能收手,否則傅傳書只要這陰煞手抓來非死既傷,所以只有一心一意,全力使為,決無退路可言!因為趙謙聽出身後役使自己對敵於不敗之地的人不是旁人,卻便正是少主袁承天——是以便要下跪行屬下之禮,卻是不能,只有恭敬在心,待來日傷好之後再行袁門禮儀,因為在他心中尊卑有序,不可亂了,否則袁門人人目無尊長,豈不又回當初各自為政,亂作一團,被清廷拿住把柄,各各擊破,所以袁門現在上下一心,皆要聽命於少主,不得違抗,否則幫規重處,以儆效尤——先前便是過於寬大,以至沒有威信,各人均有私心,不唯民族大義,只為小家利益分爭,以至瀕臨崩潰邊緣,還好少主及時現身,號令天下袁門重整旗鼓,招天下有志之士加袁門——趙謙便是在這樣情況加入袁門,升至紫微堂主。他一向秉承忠義千秋,肝膽崑崙,俠義為懷的袁門宗旨與朝廷周旋,有時也殺酷吏惡人,是以攝政王多鐸視其為眼中釘,肉中刺——因了一次這趙謙殺了他安插在京畿之地的一名步兵總統領——雖然官職不是很大,但是卻有總領京畿步兵軍營的莫大能力,他死之後,皇帝便委任自己身邊一名得力侍衛頂替,這樣一來守衛京都的步兵又自重回皇帝手中,可是那次趙謙無意之舉,反而幫了嘉慶皇帝大忙——只是他並不知情,可是攝政王便一直耿耿於懷,不能忘卻,每每伺機將袁門首腦虜滅,不能讓他為皇帝所用——因為他耳聞皇帝與那袁門少主袁承天情有莫逆,大有英雄相惜之概,將來未始不會為他所用,那時自己應付他們便力有未逮,頗為吃力,莫如現在趁袁門羽翼未成,便與以除之,以絕將來心腹大患!所以他便派王府中得力侍衛四下偵機,以期抓到他們袁門的行藏,今次得悉,便委任四阿哥多福安一力拿獲。
傅傳書施展這陰煞功,已非崑崙派的正宗武學,這也是他從蘇和泰身上得到的——當年他殺了蘇和泰,以圖嫁禍師弟袁承天,還好袁承天先知先覺,沒有中了他的計謀,只可憐那蘇和泰死於非命。傅傳書對外則說這蘇和泰死於袁承天之手,那xj伊犁將軍蘇寧傑則深信不疑,便懷恨在心,只是他身為伊犁將軍,其權也大,坐鎮南疆北疆,奉朝廷旨意捕殺反清復明的幫派弟子,無緣去中土尋找袁承天覆仇,只將這心願埋藏心中,以期有日捉拿住他,亂刀分屍,方解心頭之恨——其實他哪裡知道殺人元兇卻是這個標榜自己大仁大義,俠義為懷的新晉崑崙派掌門,其實是個巧言令色,華而不實的無恥奸賊,只是說出去,任誰也不相信這傅傳書會做出忤逆師門,殺害旁人的事情。傅傳書自然知道殺了旁人也就算了,偏偏自己一時失智殺了伊犁將軍的兒孑蘇和泰,可不是天大禍事,所以他處處小心著意,不露行藏,心中只是想:過了段時間死無對證,自然不會有人懷疑我,認定是小師弟袁承天所殺的,自己可以毫髮無損,可不一箭雙鵰!
其實這陰煞手是紅智上人的不傳之秘,因為蘇寧傑看重於他,讓他教導兒子蘇和泰武功。紅智上人本是西藏密宗大手印的傳人,不單會噬人的大手印,還有這陰煞手的武功——其練其武功心為所控,邪氣縱生,這是施展招術之時由感而發,不受外力所控,周遭陰氣重重,讓人心生畏懼,彷彿身遭鬼府之中,如見鬼魅重重,讓人心神失之,身中其陰煞手,毒入奇經八脈,上行頭腦,便自身死斃命,端的厲害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