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南生 作品

第七十六章 我自嘯天.忠義在我(第3頁)

 

只可惜他高興的太早了,便在他得意之時,床榻之上的袁承天不知去向。一刀落空,重重紮在木板之上。待要拔刀已是不能,因為身後有人點他後腦穴道,動彈不得。袁承天點亮油燈,只見這人殊非善類,目中閃著兇光,似乎便要殺人。袁承天道:“你是什麼人,為何深夜行兇?”這人不言不答。袁承天笑道:“竊看你身上物事?”這人聞言面色緊張,張了張口卻又咽了下去。袁承天順手一剪,這人的衣衫盡落,還好有內衣,饒是這人也驚的出聲:“你要幹嘛?”袁承天嘻嘻道:“你又不是女子,怕著什麼?”這人氣得面色通紅,道:“你……”竟爾說不下去。袁承天見狀覺得好笑,從他貼身衣內搜出塊腰牌,上面赫然寫著“臥虎寨”,心中不由一動,這臥虎寨他亦有耳聞,是山賊嘯聚之所,每每殺人越貨,只是這臥虎寨在這寧古塔大城百十里之外,而且山勢奇險,只有一條僅容一人過行的狹仄山道,再無他途,四面皆是峽谷,所以說易守難攻。多隆將軍也曾派兵巢滅,難何總是無功而返,幾次無果之後,也就不於理會。這臥虎寨的大當頭也不為已甚,不去招惹有司衙門,只去鄉劫略村民,以至鄉民苦不堪言,奈何官府鞭長莫及,也只有作罷。他們這些惡行,袁承天在軍營也時常聽兵士說起過,但是軍務在身,也無從顧及,而這人竟是臥虎寨的山賊,自然不能置之不理,讓他們再要害人。他想到著此處,便心想自己何不剝下他的衣服混入臥虎寨,以便行動。

 

那人見袁承天低頭想著心事,臉上神情忽來變去,不由心中一驚,以為他要殺人,不由顫聲道:“你要幹嘛?”袁承天見他的神情愈發可笑,說道:“你怕什麼?殺人都不怕,難道怕死?”這人道:“你要殺我,來個痛快的,一刀了斷,莫讓大爺受那無盡的苦楚?”袁承天哈哈笑道:“小人長慼慼,君子坦蕩蕩!”這人眨眨眼晴,不明所以,他那裡理會得聖人所說的話,也不給他解釋聽,心想:自己這樣難免誤了行程,要趕上王公公和采薇姑娘也難?可是為了匡扶正義,也只是這樣了。師父不是常常說殺惡人既是行善事,因為惡人不死,好人難存,世間的大義難彰,所以不必念什麼上天有好生之德了,只要行事無愧於天地也就是了,莫管別人去議論是非功過!

 

他伸手撿起地上衣服。這人不知他要作什麼,惶恐道:“你……”袁承天嫌他羅唣,伸手點他“天突”、“啞門”二穴,一時之間不能說話。袁承天心想你莫想歪了,我豈能對你非禮?直待袁承天將自己衣服脫下,穿上他的衣服,這明白他的意圖,心中暗暗心驚:這下臥虎寨可要遭了噩運,可是自己穴道被制,非但不能動彈,現下更加不能說話,你說讓人心急不心急?可是這也是無法可想之事。

 

袁承天順手將他帶出客棧,走出十里開外,只見荒郊野外,抬頭見有一座小小的土地廟,兩扇木門吱呀呀左風中搖頭,院中荒草叢生,不見昔日香火鼎盛,唉!這也是物是人非,心中不由鬱郁生悶,他向土地公公執手一拜,心中默禱“小子多有得罪,暫將這不法之徒,暫厝於此,借用尊府,毋怪毋怪!待得事成之後再來取他!”他禱告以完,便出了土地廟,向著臥虎寨而去。

 

管天宗在大寨地牢之中,看著那些好人家兒女,見他們一個個貌如花開,多是美麗標緻女孩,笑道對管事的說道:“我臥虎寨又增添了這許多女孩子,我看著好喜歡,養著在寨子,以備後用。”管事的道:“大當頭英明神武,世所不能,事事料敵機先,在大當頭領導下咱們山寨好生興旺,可比先前強之可止千倍!”管天宗哈哈道:“好,好!賈管事這裡也有你的一份功勞!”賈管事低頭躬腰去了。

 

管天宗見他去遠了,自語道:“人人說著言不由衷的話,還不是怕死?奇怪,明明我知道他們說的話不盡不實,卻也喜歡受用!看來世人皆是‘苦口良藥利於病,忠言逆耳利於行,’果不其然也。”忽然他又想起什麼,又自言自語:“今次,小鑽風下山,怎麼現在還不回來?”卻原來在客棧要殺害袁承天的賊子叫做小鑽風,這自然是他的綽號,真的名姓袁承天已迫他說出來,叫做黃髮祥,是這臥虎寨主手下得力的一個干將,專一下山刺探情況,以為將來下山打劫作準備。現在已是一天,不見回來,心中兀自有些不安。

 

袁承天穿上他們山寨嘍囉的衣服,又易容成黃髮祥的樣,相貌雖可瞞過,聲音卻難,他故意啞著嗓子說話,這樣便可混過去。果然不再有人懷疑。管天宗見他來了,說道:“你此次下山,可有收穫?”袁承天見這管天宗虯髯大臉,手背黑黑的毛,說話聲大,尤如敲鐘。他知道此人表面粗魯,實則謹小慎微,做事有分寸,否則他豈能坐下這臥虎山寨主之位,所以自己不可大意,不露馬腳,等待時機一把火將他們專一害人的山寨燒成白地!

 

他正想著心事,不妨這管天宗道:“黃髮祥你怔什麼神,還不去後面地牢看看那位姑娘如何?”他又自語道:“她也直倔強,我只不過讓她做我的山寨夫人,又有什麼不好?她偏偏執拗,這幾日不吃不喝,現在也知瘦成什麼樣子了?我委實擔心的很?你快去。”袁承天心中好生奇怪,他所說地牢中的女子都又是誰?他自然不明地牢所在,好在他在制服那黃髮祥之時從他口中得知山寨和他要好的夥伴,便說道:“寨主,我要楊聰和我一同起。”管天宗道:“好,那樣也無不可。”

 

地牢深幽,只見楊聰一般少年心性,時不時用氣吹他耳朵,讓袁承天心生異樣。不時回頭看他。楊聰卻格格笑道,聲如二八女子,道:“發祥,你記不得去年上元節咱們所發的誓言?”袁承天那裡會曉得?楊聰見他不知所以然,便用小手錘袁承天肩臂道:“你可莫學世上那些薄悻的人,否則我可不依?”袁承天心中一驚,看他媚眼如絲,腦海閃現一個可怕的念頭:這楊聰有斷袖之癖,龍陽所好,壞就壞在自己此時佯作黃髮祥,自己該當如何是好,是虛以委以還是拒人千里?假如虛以委以實非自己所願;如若拒人千里之外,難免便漏出馬腳,計劃一切全空。楊聰這時伸手拿住袁承天的手,忽然道:“發祥你的手幾起如此,先前是光滑如脂……”袁承天心中生厭,可是又不能表現強烈,只好說道:“下山時不小心劃傷的。”楊聰道:“天祥,你以後可要小心,你受傷了,我心痛。”袁承天如果此時不是利用於他,便要提掌拍死他,實在有些忍受不住。因為地牢陰暗,油燈忽明忽暗,所以楊聰對袁承天的異樣並未發覺,心中只以為眼前之人是那個心心念唸的黃髮祥。

 

走到地牢盡處,向左一轉便豁然開郎,是一間大牢,木柵欄裡是一張床,牆壁粉白,還有一株株花兒在開,不像關人的囚牢,反而像是閨房。袁承天心中詫異,心想怪哉!他向裡一張,險險叫出聲來,卻原來裡面是紫薇姑娘,只見她憔悴了不了,幾日不見,幾乎判若二人,目光之中滿是迷茫。楊聰打開牢門,笑道:“姑娘你何必執念呢?你口中的袁大哥未必知道你關在此間?既是知道又能怎樣,你還不是一樣成為寨主夫人?那是木已成舟,便是他趕來也是無濟於事?好姑娘你還是從了我們寨主,以後可是榮華富貴,享用不盡,何苦不知時務,偏要與寨主作對?寨主他老人家的性格也是有限的,惹急了我怕他情急之下,失去耐心,殺人也是有的!姑娘三思後行!”

 

采薇姑娘抬頭看了看他,又轉頭看袁承天,她自然不知道眼前之人便是她念茲在茲的袁大哥,還以為是那個可惡的黃髮祥,怒道:“你是不是也勸我作寨主夫人?”袁承天無言以對。楊聰道:“你狠什麼?又不是我們的意思,這全是我們寨主的意思,你衝我們發什麼火?”言下之意自是說有本事找我們寨主。采薇姑娘氣極,戟指道:“你這惡人……”忽然眼前金星亂轉,堪堪暈倒,腳下輕浮,顯見是給她下了疏筋軟骨散之類的藥,不然也不會不上手鐐。袁承天害怕她氣血攻心,性命有危,便手搭她手寸關節穴道,然後以氣運力,然後上行點她臂彎內側“尺澤穴”,這“尺澤穴”以澤命名,實有水之寒涼之性,再者尺澤穴為手太陰肺經之合穴,五行為水,合水穴應對內腑,此穴主旨清熱解毒,通絡止痛之功能;又取其小手指處的少澤穴,以內勁衝開少澤穴經脈,此穴為小腸經井穴,此穴對於神志不清者皆有作用;又拿她前谷穴,此穴屬手太陽小腸經,此為滎穴,五行屬水,主治癲狂不清,目痛頭痛,手指麻木,不能舉動,胸脘脹滿,諸種病症;又取拇指內側一分處魚際穴,五行屬火,主治吐氣困難,不能發聲。袁承天以玄門正宗無上之正氣導入此諸種穴道,打通受阻滯遲之經脈,五行相榮,迫出采薇姑娘體內之毒,雖然不能盡去,亦是大有作用,不出片刻,便神志清醒,張口便要喊“袁大哥”,可是待看清眼前之人,便又失望。楊聰看這昔日夥伴平常也不見有驚人之處,而今手法出穴之準,運功理氣之一氣合成,心中驚呼這黃髮祥兄弟真是了得,——其實他那裡知道眼前之人卻是袁承天,那裡是那個黃髮祥可堪比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