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南生 作品

第五十一章 浮煙島上.機謀百出(第3頁)

 

他手起劍落,便要結果白鳳城。忽然有人大聲叫道:“師兄,莫要殺人,手下留情。”傅傳書聽是袁師弟袁承天的聲音,心想要你多管閒事。他不聽阻攔,依舊手起劍落。白鳳城一閉眼,心中只一個念頭:再也見不到趙姑娘了!不知以後的日子裡趙姑娘會不會偶爾想起我?大約不會,因為在她心目中只有袁承天是她的執著,我又算什麼?我與她只不過萍水相逢,人家根本無意於我,也許是我自作多情!忽然他想起一首詩來:我問道長此生苦,道長一指笑青天。請問世間誰不苦,此身偏來這世間。此去青天無多路,好教人生念故人。故人已成陌路人,相見成恨淚成灰!

 

原來袁承天被師兄施計打暈過去,好一會兒才醒轉來,四下靜悄悄,不見有人,心想不好,師兄拿了軒轅神劍定是要去殺人,自己可不能讓他胡亂殺人,那樣有違道義,自己可要阻攔於他。他展開輕功繞小島一週,發現趙碧兒被點穴道,便解了她穴道。趙碧兒告訴袁承天,傅傳書和白鳳城兩個人去海灘決一生死去了,要他趕去。

 

袁承天不敢多所逗留,便展開輕身功夫來到海邊沙灘上,遠遠便見傅傳書要殺白鳳城,便大叫一聲,以便讓他分神,自己則躍身而前,他右手食、中二指併攏點出,一道凌厲勁風,嗤嗤而到,正擊中傅傳書手中的軒轅神劍,只聽嗆啷一聲長劍脫手落在沙灘的卵石之上,發出響亮的聲音。

 

傅傳書手腕一麻,虎口一張,於是劍落於地。他見袁承天壞了自己的好事,不由大怒道:“誰要你多管閒事。”袁承天道:“師兄殺人總是不好的,況且白少俠也不是大奸大惡之人,你為何要苦苦相逼呢?”傅傳書見袁承天指責自己,更為惱火,心想:今日有你無我,有我無你,決不可以善罷干休!他剛要動手,忽然瞥見遠處有一人飛奔而來,心中一動,何不嫁禍於他,讓他們魚蚌相爭,漁翁得利!他撿起軒轅神劍,一劍揮出斬斷白鳳城左臂,跟著出手擊碎他顎骨讓他永久不可以說話,又從懷中取出枚藥丸拋入白鳳城口內,並附耳低語什麼。白鳳城聞言臉色變得可怖難看,顯見這傅傳書給他吃了什麼致命的藥丸,否則以白鳳城的身份也不至於恐懼。傅傳書看他面顯恐懼,知自己目地已達到,便拋下軒轅神劍,躍身而去,竟不回頭而去,只留下愕然在當地的袁承天,不知所以然,想要喊住傅傳書已是不能了。

 

地上空留下鮮血不止的白鳳城,他見這傅傳書如此歹毒,目眥欲裂,要去理論已是不能,因為斷臂處血流如注。袁承天不忍見他痛楚,伸手點他斷臂處幾大穴道,血流便緩,又給他敷上止血藥。這時白鳳城痛楚稍減,不似適才斷臂時痛得難已為繼,饒是如此也是汗流如雨,那是椎心之痛!

 

遠處那人奔近,見了此種情形,失聲叫道:“城兒,是誰傷了你。”這人正是白碧城,他目光一轉,只見空曠曠大海灘除了袁承天再無第四個人,顯見是他傷了自己愛兒。這時袁承天正手提軒轅劍要入鞘,劍身上的鮮血滴下,更加印證了他的猜想。白碧塵怒從心頭起,虎吼一聲道:“好奸賊,你敢傷我城兒。”他撲身而來,手中蛇杖揮舞而去,獵獵風響,決不容情是要對方立斃杖下。袁承天此時百口莫辨,他總然不能出賣師兄,只有他忍辱負重。他見白碧塵招招要他性命,只有重新抽出已入鞘的軒轅神劍抵當,一邊反擊,一邊大聲道:“白前輩,你聽我說。”白碧塵此時已神智失常,早已失了常人的自控力,只一心要殺了袁承天為愛兒出口氣,全然聽不進別人說話。

 

袁承天見他勢若瘋虎,知道此時不可理喻,一定要打敗他,才可以曉之於理,動之於情才可以感化於他。白鳳城苦於不能說話,眼見自己的爹爹要與袁承天同歸於盡的打法,便有些情急,怎奈自己又搭不上手,只有乾著急的份。這時也不知傅傳書躲在那裡了。袁承天心想:師兄真壞,害得自己聲名有殞,名譽掃地,這全是拜他所賜!只恨自己一味顧念師門同誼,本應同仇敵愾,可是師兄卻機謀百出,陷自己於不仁不義之地步,這能怪誰,只怪自己計不如人,夫復何言!

 

白碧塵攻勢更加兇狠,已然要殺之而後快。袁承天處處避讓,念在他是前輩高人,是以容讓;可是白碧塵心中卻不這樣認為,以為這袁承天武功不濟,是以一味下狠手,要殺了他為自己的兒子復仇。袁承天心頭火起,心想:我念你是前輩高人,你卻蠻橫無理,卻是豈有此理。他不再容讓,將軒轅神劍一橫大聲道:“前輩你再蠻橫無理,晚輩可要還手了。”白碧塵道:“誰要你小子賣人情,看杖。”

 

忽地靈蛇杖斜刺裡穿來,直擊袁承天肋下要穴。袁承天心道你一味強橫,我可要還手了。他軒轅神劍一招“秋波再起”,只見光亮亮一片,平空彷彿打了個立閃,耀人眼目,長劍向靈蛇杖斬去。白碧塵情知這軒轅神劍不同凡品,不敢去接,反而反而倒轉杖頭,身子一旋,竟而到了袁承天的身後,只見他袖囗一張,一條靈蛇如飛射出。袁承天反腕長劍一抖,喀地將靈蛇斬為二段。只見那蛇頭猶自動彈,利齒一張噴射出一道毒液。袁承天知這蛇毒的利害,忙躍身一邊,這才堪堪躲過這一劫。只見這毒液噴射在海灘上只小猴子身上,只見這猴子痛得嘶叫不堪。袁承天眼見不忍,便向白塵索要解藥。

 

白碧塵哈哈笑道:“你自身難保,還要幫助它,豈不可笑?”袁承天卻道:“萬物背有生命,你為何無故害人?”白碧塵道:“那你傷害城兒又怎麼說?”袁承天一時語塞,知道縱使他解釋白鳳城不是他所害,而是師兄傅傳書所為,他也不會相信,因為現在只有他們三個人,放眼空蕩蕩海岸不見有人,你說有第四個人,誰信?所以與其分說不如自救。袁承天道:“你信與不信,將來自有明白那一日,公道自在人心,我也不與你分說。”白碧塵冷笑連連道:“枉你身為崑崙派門徒,敢做而不敢當,真是有辱師門。”袁承天道:“前輩咱們就事論事,解藥你是給是不給?”

 

白碧塵道:“好小子,你還要挾我老人家,我偏是不給,——除非你贏了我,否則一切都是做夢。”袁承天雖出身寒微,但有仁慈之心,濟世為懷的心胸,見不得有人受苦,甚而禽獸有難他也要出手救助,況且在這島上這些猴子於他有恩,曾攀上柚子樹摘柚子給他吃,所以他今日非要索要解藥不可,那怕他性命不要,也要這樣做。他從來的性格都是這樣倔強,不會融會貫通,一味執著,是不是有些痴,明知不可為,還要為之!便如後來他出任復明社首領,攻打紫禁城,震動天下!其它門派皆做壁上觀,只有崑崙派遙向呼應,不懼清廷脅迫,怎耐時運不濟紫禁之巔,一敗塗地,一干好兄弟死亡殆盡,但他們死而無悔,死得其所,不以為憾!他們的精神所為感醒世間多少人!

 

白碧塵左手長袖一抖,一隻靈蛇竄出,直擊袁承天。袁承天食、中二指凌空一指嗤地一聲將這靈蛇斬為兩段,接著又是一指,擊碎蛇頭讓它不能再害人。白碧塵怒氣衝衝,叫道:“好小子,你敢殺我靈蛇,老夫今兒跟你決難善罷干休。”看情勢要同歸於盡的架勢。

 

白鳳城這時走來,阻在二人中間,揮右手臂阻攔二人再發生衝突。他用右手在沙灘上寫下:斬我左臂者乃傅傳書這賊子,並非袁少俠!傅傳書終究百密一疏,他雖然擊碎白鳳城顎骨,一時不能說話,可是右手還可以寫字,所以難掩真相。這也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正是天道好還,自古皆然!

 

白碧塵見到嗆手中靈蛇杖落地,心中時茫然:是我錯怪了袁少俠,該死,該死,險些枉殺好人!轉而又怒氣勃發,心想:好你個傅傳書,做事卑鄙,機謀百出,嫁禍師弟,其人可惡,其心可誅,我要回去找到這奸賊,一掌拍死他方解我心頭之恨,否則何以為人?

 

他從懷中取出一個晶瑩的瓷瓶,拋給袁承天道:“拿著,這是解藥,你去解小猴子吧!”他轉身將白鳳城放在肩臂,大步流星,如飛而去,顯然去找傅傳書。

 

袁承天心想假使白碧塵找到傅傳書,兩個人動起手來,傅傳書非死不可。我可要幫助大師兄,雖然他處處與自己為難,處心積慮要害自己,可是他也決然不能眼看大師兄受戮而置之不理,那不是他處世為人的方法,更不是他的情格。他從來顧念師門之誼,只念別人的好,而不念別人的惡,這種性格很難改變。大抵天下仁人君子都是如此吧!

 

袁承天也循著白碧塵所去的方向而去!

 

空蕩蕩沙灘又復於平靜,那隻敷了藥的小猴不再吱吱亂叫,向遠處而去。忽然沙灘上的沙土動了一下,接著四下散開,一個人從沙土爬出,不是別人卻便是傅傳書。——難怪這一眼看到邊的沙灘不見傅傳書其人,原來他藏身沙土之下,可說機智過人,非常人所能,可見其城府之深。

 

他見沙灘上留下那行字心知要壞,看來自己只有鋌而走險一回。

 

當白碧塵回到關押傅傳書的山洞,遠遠見地上躺著一人,一動不動。他放下白鳳城,走近一看不是別人卻是傅傳書,只見他臉色鐵青,旁邊有藥瓶,聞著欲嘔,顯是致命毒藥。白碧塵用手探他鼻吸,已沒有了呼吸,只有體溫,顯然死去不久,否則屍體該當冰冷。白鳳城見狀,恨恨道:“這奸賊,多行不義必自斃!這又怨得誰來。”大抵世間心術不正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正所謂:天道好輪迴,蒼天饒過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