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杭州分舵.人心生變.劍底起禍端.蛾眉不低首(第2頁)
他迴轉身,只見清心此時已努力走出大屋,在寒風中看著他,那眼眸深處分明有欲哭還休,欲悲不成的神情,透著無比悲涼。袁承天怕她更著風寒,疾步而至,扶持於她,說道:“清心外面風寒,你身體虛弱,更加受不得涼氣,否則風賽便行加重,你何苦來……”清心悽聲道:“袁大哥你為了我,而不顧及袁門弟子安危,他們如果有什麼不測,清心於心何安?”
袁承天見清心格格悽楚的樣子,安慰她道:“他們都是身經百戰的人,於江湖經驗熟稔,料來不會有什麼危險,你大可不必過於內疚……我救你是心甘情願,不為其它……”清心見袁承天面目如昔,只是鬢角有了白髮,大約是這些年他一個人奔走呼號,天下偏是無人響應,也許世人都懵懵懂懂慣了,便習以為常,所以都愛惜自己,於什麼民族大義都看得淡了,可是在清心看來他久經憂患,將世事也看得輕了,可是心中總有那種不滅的信念,可是袁承天卻是覺得自己這些的作為未必無功,卻是有罪,因為他這些年奔走江湖倡儀反清復明可是收效甚微,於袁門事業似乎作用不大,覺得自己這些年碌碌無為,耽於事業,是為罪人,可是雖然有時也心灰意懶,可是每當此時便想起先祖袁督師的話:一生事業總成空,半世功名在夢中。死後不愁無勇將,忠魂依舊守遼東!心想自己只是受了小小挫折,便如此不堪麼?將來有何顏面見先祖於九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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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都是默默無言回到大屋之中——這是人家廢棄的大屋——因為世事蕭條,百事凋零所以鄉下廢屋便多。袁承天讓清心格格吃了湯藥,便要走去。清心忽然開口問他怎麼會出現在運河之上?他不是在京都麼?袁承天苦笑一下,長長噓了口氣,不無感慨道:“清心我在京中聽到有消息說皇帝派這位額駙前來杭州要緝捕袁門中人,你想我能安心在京都麼?所以便裝扮小廝,混入海查布他們的座船,其實我對海查布並無惡意,他也不是大奸大惡之徒,只是受命而來,不得不為之,也許這並非出自他的本意,只是背後攝政王操控,清心你不覺得攝政王多鐸現在愈來愈膽大妄為,有不臣之心,覬覦之心,你可要讓你阿瑪小心在意——因為他們四大顧命大臣是攝政王的阻礙,所以他未始不會廝機下手……”清心見袁承天所言不差,說道:“有時我也勸阿瑪向皇帝諫言,約束攝政王行為,因為他過於干預朝政,有時不經我皇帝哥哥同意,便私下旨意褫奪與他意見相左的官職,有時甚至將其流放邊疆,以為懲戒,而皇帝哥哥竟然不聞不問,無動於衷,彷彿這攝政王可以任意所為?袁大哥,你說可氣不可氣?我記得先前皇帝哥哥可不是這個樣子的,我究竟不明白何時皇帝哥哥變得如此懦弱了?”
袁承天道:“你皇帝哥哥不是懦弱,而是韜光養晦,便如那當年越王勾踐,隱忍不發,臥薪嚐膽,三千越甲可吞吳!你皇帝哥哥天縱之姿尤勝那越王勾踐,清心你不知道而今京畿之地遍佈攝政王眼線,如果皇帝稍有動作便為察覺,那麼他如果一意孤行,則皇帝危殆!所以當今皇帝已然身處險境,不可以意氣行事,否則動一發而牽動全身,未殺賊而為賊所弒也不是沒有可能,所以目下你皇帝哥哥只有隱忍,只待將來時機一到,誅殺殆盡,只怕又是死亡枕藉。”清心見他說的鄭重其事,心想難道真如袁大哥所言?
袁承天見她神情之間透著不信,心想:從來的帝王少有仁慈,多有權謀,為了皇位手足相殘的事還少了?便如那李世民手刃同胞弟兄,又自誅殺子侄不可謂不毒辣,想想連自己的弟兄都可以誅殺的人又豈會對旁人仁慈?只是這話他不能說出來,否則這位清心格格又當衛護她的皇帝哥哥,不許別人妄自菲薄於他!這也是人之常情。
正當此時,忽見外面夜空中有煙花升起,正是袁門有難向同門求救信號。袁承天自然識得。只是清心猶在疑惑問他:“袁大哥現在又不是過年元旦,人家為何放煙光慶賀?”袁承天心想:“傻孩子,這那是什麼慶年的煙花?這是催命符!”只是他也不願清心多所知道,否則自己去後,她又當為之擔心憂慮,便胡亂說是人家出閣閨女慶賀時所放煙花。清心見袁大哥說得鄭重,竟也深信不疑。
袁承天知道杭州分舵袁門必定是有了危殆,自己不能不管,所以他安頓好清心格格,便要離去。清心又見袁大哥要走,心中又生疑惑,問道:“袁大哥,你要去哪裡?你走之後。我心中怕得緊,你莫要走好麼?”袁承天安慰她道:“清心,我去去就來,不會有事的,如果你怕,我便將身上的軒轅神劍留下!”清心知道這軒轅的來歷,非同小可,是為不世出的神兵利器,是天下人人思而得之的兵器,自己怎麼可以要袁大哥留下,這樣太過不近人情,所以便婉言拒之。
清心猶有不捨,看著袁大哥滄桑的面容,又見他為了自己心中的理想,於這茫茫塵世間奔走呼號,有時為人所不理解,不明白他幹嘛要以一已之力對抗一國,這樣焉有成功的道理?可是清心明白袁大哥雖命運多舛,然而卻有不屈之志,因為他是袁門少主,別人儘可以放棄,獨獨他不可以,否則袁門萬千弟兄則群龍無首,陷入危殆之中,更加會各自為政,誰也不服誰,那樣則是袁門的悲哀,他自然不能讓這悲劇上演,所以一力擔當,挑起這千鈞之重擔,自己又不可以羈絆袁大哥,只有讓他去努力,實現自己的理想!
夜色蒼茫之中,袁承天心中擔心杭州袁門分舵安危,所以足不點地般向杭州城西隅的九天玄女觀而去,因為杭州城沒有袁氏祠堂,所以分舵便秘密設在九天玄女觀,這也是近年來袁門在杭州所設分舵,總轄江南一代的袁門弟子,在袁承天領袖下便不許袁門弟子再戴青銅,因為在他看來袁門雖是反清復明的幫派,為朝廷所不容,然而卻不是卑鄙無恥之徒,有什麼不可以真面目示人,所以袁門弟子不再佩戴那青銅面目,反而自得其樂,因為那青銅面具著實沉重,而且時間久了面目難免有損,所以人人厭惡,只是不敢諫言,怕忤逆主公之意,而今袁承天升為少主改了這陋俗,為眾人所擁戴!
杭州城九天玄女觀座落在杭州西湖邊上,是為鬧市,之所以袁門將分舵設置在此,意思是為鬧市隱於俠,別人怎麼也不會想到朝廷的亂黨會在此秘密聚會。白日間便信男善女來這觀中求福,所以很是熱鬧,只是觀後有山,是不讓人進去的,山上有屋舍數間隱於竹林之中,甚是幽靜,袁門的分舵弟子便在此聚會議事,商談反清復明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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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承天自然知曉此秘密所在,不過此時只見觀舍中火光沖天,更有官兵持刀威喝,馬嘶人鳴,其中便有海查布和丐幫一眾,——原來他們運河受困雖受驚嚇,不過於身體無礙,杭州將軍巴顏得到訊息,便匆匆帶騎兵趕至,將他們一眾從運河中救出,然後迎回將軍府,——因為他知道這位海查布可是當今的額駙,他的阿瑪更是身為威武將軍,在朝中位高權重,所以不敢怠慢。席間海查布對袁門痛恨不已。巴顏將軍便告訴他不必著急,他的手下已偵得袁門在杭州城的一個秘密所在——九天玄女觀。
海查布聽聞自然歡喜,便說事不宜遲,便要讓這位巴顏將軍率兵協助緝拿匪首。巴顏將軍便說也不急在一時,須探聽確切消息,再加行動,一舉拿獲。海查布心想自己雖是皇帝委派之人,但是現在是在杭州,還是聽這位杭州將軍的安排,不可忤逆其意。又過幾日,官兵拿獲一名從九天玄女觀走出的袁門弟子,加以拷問,這名弟子實在熬不過酷刑,只有一五一十將其中細節說出。他們得知了入山路徑,便調動軍營兵馬連同丐幫一同進攻九天玄女觀。只是杭州將軍巴顏見到這丐幫今日投誠於朝廷,不覺莞爾一笑,尤其是見到陳元龍這位丐幫的執法長老,想起昔年兩個人還水火不同爐,各為其主,兵戎相見,不死不休的狀態,而且反而成了一家人,想想都覺得世事難料。陳元龍只是轉頭不去看他,心想:咱們昔日敵人,今日同時效命於皇上,你又何必瞧人不起?你也只不過是皇帝任命的杭州將軍而已,說到武功,未必比在下強多少!你是世襲,又有什麼可值得自傲。所以陳元龍心中不滿,臉上神情便時不時帶了出來。巴顏將軍見了心想:好小子,你還敢瞧本將軍不起,也不想想你們丐幫的出身——一幫子叫花子出身,一幫子窮要飯的……兩個人都瞧對方不順眼,雖有不對付的架式,奈何他們丐幫是在海查布的統領下,也不能夠發作,只有心裡不滿而已。
當然海查布也不是看不出來,只是佯裝不假,打個哈哈,因為他心中明白在京都他或可一展身手,但是現在卻是在人家杭州,巴顏身為杭州將軍,權力甚大,節制兵馬調動,軍營中的官兵皆在其管轄之下,自己初到此地,還要仰仗人家,所以不能和人家翻臉,又況且這丐幫和這位將軍的過節已是舊日之事,自己當時亦有耳聞,因皇帝回京也曾對清心格格說起過此事,此中因由當然也不能怪著一方,當事之時各為其主,所以也不必斤斤計較,放在心中。今日他見這丐幫執法長老陳元龍和這杭州將軍眼神不對,很是不對付,自己也不能說話偏袒丐幫,所以只有顧左右而言它將這事遮了過去。他心中只掛念著清心安危,可是目下最注要的還抓拿袁門逆黨為首要之務,所以便悄悄地讓手下人去四下打探,一有消息便既回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