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杭州分舵.人心生變.劍底起禍端.蛾眉不低首(第3頁)
這九天玄女觀後山竹林中的袁門弟子不意官兵發現此秘密所在,而且膽大妄為放火燒山,人人憤怒,吶喊著衝出大屋,其中便陳宜中——原來他們那次運河劫殺本要取了那額駙海查布的命,可奈杭州將軍聞訊率兵丁趕到。陳宜中見官軍甚眾,自己袁門弟兄與之拼殺未必勝算,便打個呼哨人人從水底遁走,以待將來行事,也不急一時;可是誰會想到這幾日之後,官兵竟攻打上這九天玄女觀,著實出乎意料,不知誰走漏了風聲,只是心中納罕。
海查布見到陳宜中真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心想:都是這廝搗鬼以至現在清心都不知生死下落,而且自己此行可說丟了個大大的面子,以後如何做人,如果今日不殺了這陳宜中難出胸中這口惡氣!他想到此處揮手中長刀問陳宜中砍殺。陳元龍和戴復古一左一右護持這位自以為是的額駙海查布。兩個人之所以護持這位海查布,因為他們都明白以海查布之能焉是這位陳宜中的對手,所以見幫主秦於衛以目示意二人護持這位額駙,不然他失了顏面,只怕暗中又要尋丐幫的不是,——因為這位海查布生長皇城大內,不知江湖中事,更加不知民間疾苦,只是自以為是,以為自己的武功不在人下,所以一路南上意氣風發,談天說地,可是誰承想眼見到了杭州反被袁門的陳宜中殺個措手不及,落入運河之中,可說是狼狽之極,大大挫了他的銳氣,讓他先前不可一世,自恃自己身為額駙而高人一等的氣焰一消而散收斂了許多,也讓他明白袁門中不盡是懦弱之人,還有很有英勇之士,他們滿洲人雖一時得有天下,可是天下未必人人心服,反而透著反抗之心,不屈之志,這也是有時失有天下,但是終究還是要恢復漢家天下之根本原因所在!他們永遠不會明白為什麼漢人一直都在反清復明的路上,從來矢志不渝,總是殺之不完,便是“文字獄”也不能讓他們噤聲,私下還是在籌劃復國大計!
陳宜中見丐幫的執法長老陳元龍和傳功長老戴復古二人左右護持,害怕這位額駙稍有閃失,便自吃罪不起,知道自己不是他們的對手,看來只有讓袁門弟兄趁亂走入地道逃出杭州,以期將來東山再起,現在也不是逞血氣之勇之時,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他想到此處也便不再戀戰,呼哨聲起一掌將海查布迫退,接著雙手一揚擲出霹靂彈,著地炸開,將陳元龍和戴復古迫出圈外,然後趁爆炸煙霧起處率袁門弟子趁亂遁入地道,然後落萬千斤閘,只聽轟隆一聲巨響將入口堵死。清兵只有吶喊的份,眼睜睜看著他們逃走,這不氣得海查布無以復加,眼見得大功告成,誰承想卻讓他們又一次脫逃,氣得連連頓足。旁邊的秦於衛倒是無動於衷,因為縱使拿了這袁門的陳宜中,功勞也只是他海查布一人,旁人卻是無份,又況且皇上褒獎的是他又不是丐幫,所以他只是泰然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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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查布豈肯幹休,竟命人鑿動山石埋了炸藥將這山夷為平臺。待到杭州將軍巴顏知道要阻攔時,已是晚矣!耳中只聽驚天動地的一聲巨響,半座山都搖了搖,山石紛紛滾落,將樹枝壓碎,煙霧散後,顯出地道。他命官軍一擁而入。此時陳元龍覺得不妥,待要出聲阻攔只聽先前入內的官兵慘叫聲傳出,只聽得地道內弓箭聲響,有些許官兵中箭身亡。杭州將軍見這海查布毫無用兵經驗,徒然讓官軍死亡,心下不快,見他似乎還要讓官兵進去,便強加喝令不許,因為他知道再要進去只怕多傷人命,於事無補。海查布見這杭州將軍發了話,也不好相強,只有鬱鬱不樂。巴顏也不好太過過為己甚,便說道:“公子不必著急,量他們難以走多遠,只要四下佈下眼線,還怕走了他們不成?”海查布想想這巴顏言之有理,也便再一己行事。他們撤出九天玄女觀,只是苦了觀中的修持道姑,只是心中敢怒不敢言,因為如果真爭執起來,只要還有罪名,要知道袁門杭州分舵竟然藏匿在觀後的山中,如果細究起來只怕罪責難逃。可是她們實在不知道這袁門分舵竟然藏匿於此,這話說出來只怕官府未必就信,所以人人不言語,否則禍及己命!
袁承天趕來之時正是官軍撤走之際。官軍無功而返,自然意志消沉。袁承天躲在松林之後,窺見他們一無所獲,便既回去,懸著的心才放下來。他又待一會兒,見官軍走得乾淨,又來到那地道入口,只見有官軍中箭所流血跡,心想:這陳宜中還有應變之能,於危殆之中保全分舵中弟子安然無恙,難能可貴!只是目下他們去了什麼地方便不得而知。他忽然又想起這陳宜中曾經有一次遇到大隊官兵劫殺,便出計算,將分舵弟子化整為零,四下散去,讓官軍撲了個空,一無所獲;今日之情形他未使不會使用這法子,所以自己擔心似乎是多餘的,大可不必,想到此也就心安理得。他又匆匆離開此處,迴轉那大屋,生怕清心又生他病。
大屋靜悄悄,毫無動靜,籬笆上的小黃花還在開放,在瑟瑟風中發抖,遠處人家的大黃正吠叫著,似乎在追咬生人。袁承天幾個起落,又到了屋外,輕輕推開房門,屋中的柴火已熄,瓦罐中煮的湯藥還散的氣息,火也只滅了不久。他見屋中黑暗,心想清心為何不點亮了燈燭,否則身子又冷,又躺在床榻之上?他從懷中取了火折打亮,點了燈燭來到裡間,叫道:“清心……”只見床榻躺著一人,長長的秀髮鋪在枕頭上,側身向裡,對袁承天說話彷彿不聞。袁承天知道這位清心格格慣使小性子,一時忤逆或者一句話不對便不睬你,任你如果委屈求全也是不加理會,心想:莫非自己出去的久了,將她冷在這裡,她氣惱不過,所以自己說話她也不加理會?
袁承天坐下來,用手憮摸一下長髮,說道:“清心你莫生氣……”他忽覺得頭髮那裡不對。可是便是這當口,忽然床上之人已一柄長劍從肋下穿出刺向袁承天的小腹。這下變故太過突然,幾乎讓人防不勝防,在別人早一劍穿腹,死於當場,只是現在的卻是袁承天。他見事起突然,百忙中一個後仰,堪堪躲過這要命的一劍。他身子著地便既滑開,剛欲站起來,不防那床上之人已然起身出劍,不待袁承天有反擊的機會。似乎這人要一劍取其性命。袁承天出手要以“空手奪白刃”的手法將對方長劍拿下,只要他還是太自信了些,非但挾持不了長劍,而且對方一個劍花,劍走輕靈,竟於倏忽之間換了幾個方向,以一種決無可能的方向又刺袁承天下三路。直到此時他才看清這突起襲擊自己的是誰?
襲擊袁承天之人意然是個如花容顏的二八女子,只見她生得嫵媚動人,別有一種風情。袁承天竟無意傷她,因為在他心中女孩子從來都是可愛無罪的。只是他這番仁慈也是白費,只是人家女孩子不領情,刷刷又是幾劍,劍劍不離他的周身重要穴道,那怕有一劍刺中,這袁承天非死既傷,這下讓袁承天心中疑惑——因為他根本不識得這女孩子。待要問時,人家長劍刷刷竟而迫得自己開不了口。袁承天心想:“這女孩的劍法也是了得,似乎不在自己的《國殤劍法》之下,而且劍路熟悉。”
又過十幾招,袁承天忽地以掌化去這女子的長劍,跳出圈外,哈哈笑道:“你越女劍的門人弟子!——只是奇怪,我記得你們越女劍已投靠了朝廷!”這女子見袁承天識破自己身份,刷地一劍,然後收劍為禮道:“袁少主果然高見!”袁承天和她素昧平生,見她識得自己,很是頗感意外,說道:“你認識我?”這女子道:“天下誰人不識君?放眼天下少年才俊似乎也不太多,偏偏袁少主你是其中翹楚,人人都說你才貌俱是超凡脫俗,所以我便識得!”
袁承天道:“我有這麼大的名氣?你莫要恭維我!”這女子道:“我恭維你幹嘛?又況且你值得我恭維麼?我只是實話實說而且!”袁承天道:“你為什麼要抓走清心格格,她又不是十惡不赦的惡人?”這女子道:“那我管不著,我家主人要見你一面,又怕你託大不去,所以用這法子,少主莫怪。”袁承天道:“你帶我去。”
這女子道:“不防,現下天也不早了,少主明日不遲。”她袖子一揮奪地一聲一柄匕首射在木桌之上,一張字柬上寫著:明日午後於六和塔上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