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南生 作品

第一百四十章 事起之有因.軒轅神劍中.船行運河上.禍起旋踵間(第3頁)

 清清格格人在船上,殊無歡顏,心中只是念著一人,想要忘卻都又不能,不在眼前卻在心上,正是才下眉頭,又上心頭,總是讓人牽腸掛肚,有苦說不出。海查布只顧行船,似乎對清心不再執念在心,似乎在他看來已經無關緊要,因為不管自己怎麼在乎她,人家都是冷冰冰的讓人如墜冰窖,徹骨寒心,所以他也心灰意冷不再刻意去找清心說話。

 運河的河水撲打船頭,叮咚作響,因為天寒地冷所以天空邊灰濛濛的,遠處的鄉下屋舍也顯得渺渺茫茫顯得可有可無,因為天冷鄉下的農人便少有出來,所以市井也顯得蕭條,只見枯黃的樹葉在灰濛濛的天底下孤零零地掛著,無依無靠,顯得孤寂冷寞!清心的心也沉了下去,覺得此行杭州似乎有著不可預知的命運,心中憂愁苦多。運河上起風了,木槳划動冰冷的河水,划動清心心中的漣漪,因為這運河的槳聲,所以深夜難奈,只有一個在夜色中看這運河上下,物景別有一種冷入人心的蕭索,久久難以抿滅。這時一個聲音道:“格格,夜深了,你還去去艙中休息?”清心格格見說話的是她當初嫁入將軍府隨身所帶的小丫鬟,名字叫著“小微”,是清心格格在和碩親王府時的貼身丫頭,對清心很是忠心,因而二人息息相通,無話不談,透著骨肉至親的感情。

 小微從來知道清心格格心中依舊念著袁承天,從來都沒有忘懷,有時候想念是一輩子的事,從來不可忘卻,此中緣由只有身經其歷的人才會感同身受!清心格格長嘆一聲,嘆息之中滿含著無盡的幽怨,知道這一生之命運不可更改,只有在無盡的黑暗中前行。她亦知袁大哥心中多苦,可是上天操控世上人的命運,世人彷彿沒有反抗的能力,只有任其自然。一種相思,兩處悲痛,看天地之不仁,人心從來都不古,透著陰冷,彷彿天下有情人從來沒有終成眷顧,只有遊離於命運之外,誰可逃脫,誰可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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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微見夜冷,黑暗中的運河顯得格外的陰冷,亦如此時清心格格的心境。小微見這位清心格格不為所動,怕她夜中生涼著了風寒,便自去艙下拿了一件厚衣服披在她身上。清心格格見小微這樣關心自己,心下感動,說道:“小微,不知為什麼有種想哭的感覺!你說我是不是做事太傻,如果當初……”小微知道這位清心格格要說什麼,便道:“格格你不要多想了,這些都是天命所定,不是你我可以改變的,所以你還是不要胡思亂想的好!”她潛識是要她認命,不再與命運抗爭。可是清心的心中實在不甘心,因為她從來不篤信什麼天意,更加不理解漢人的那種世俗之禮教——什麼從一而終的教化,更加痛恨什麼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那一套迂腐說辭,這些非但固化人心,而且害人不淺,所以在她的認知中是痛恨漢人這種說詞教化,人人被羅織其中,不得反抗,便是袁承天也不能逃離,依舊念著什麼故國之情,還想著反清復明的大業,只是他不知道也許這只是鏡花水月,空夢一晌;可是袁大哥還在踏月喝天,於壯志長嘯聲中為理想而努力,從不懈怠,也許在他內心最深處是民族大義,亦是一種為國情懷,也許在他看來:漢人不懦弱!

 忽然運河之上的一隻木船中有人歌聲:“五載離家別路悠,送君寒浸寶刀頭。欲知肺腑同生死,何用安危問去留?策杖只因圖雪恥,橫戈原不為封候?故園親侶如相問,愧我邊塵尚未收!”清心聽了心中不由一動,因為她知道這是袁督師袁崇煥所寫的“邊中送別”詩,蘊含其人壯志未酬,有時不得殺敵報國,所以有愧於心!這時有人吟誦此詩,必有有因,心中不由一動,接著驚覺,心想:有人吟這詩,必是與袁門有瓜葛,甚至是袁門中人也未可知?正在此時海查布蹬蹬從艙中走上甲板,從一名兵士手中奪過一把長弓,搭箭而上,嗖地一箭射去,夜空中只聽那木船上的桅杆中箭,叮地一聲響亮。海查布見未射中人,不覺心中憤怒,喝道:“兀那船上賊子,敢麼鬼鬼崇崇,做那見不得人的事。”因為這木船已跟隨許久,今次眼見得離杭州不遠,所以海查布心中懷疑這木船上的人似是袁門中人,所以非但射箭,還要斥喝。

 那木船忽地張起燈球火把,竟將運河河面照個通明,與海查布所在官船不相上下。此時丐幫幫主秦於衛和四大長老也齊聚大船甲板之上。只見這木船上船頭立著一位中年漢子,神情透著不屑,因為他們已偵得這官船之上的人物,所以心底裡便看不起這丐幫一眾眾人,覺得他們身為漢人,卻心甘情願為侵我河山的韃虜賣命,實為不堪之舉,所以內心便瞧之不起。海查布見他這神情,心中更怒,心想:不知死活的反賊,還敢在此仵逆反上。這時秦於衛越眾而出,抱拳為禮道:“在下添為丐幫幫主,不知閣下是道上的那路人馬,請道個萬?”那中年漢子哈哈笑道:“不說不明,原來閣下是江湖赫赫有名的丐幫?只是奇哉怪也?我聽聞丐幫一向嫉惡如仇,有袁枚袁老幫主的時候可說義氣千秋,是個急公好義的人物!而且從不與有司衙門來往,只是今日怎麼秦幫主和官家在一起?讓人莫名其妙?”

 秦於衛聽他話裡話外透著譏諷,心想:好小子,你說這話明明瞧我丐幫不起,只是現在自己不能發作,只有忍一忍,否則有失幫主的風範?

 海查布一向身在將軍府,可說錦衣玉食,對於江湖上這些朝廷亂黨覺得寧可錯一萬,決不放走一人,尤其對袁門猶為痛恨,因為他們的少主袁承天與清心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讓他更加痛恨,所以今次江南之行務必將其杭州這個重要的分舵頭腦一網打盡,決不容情;一半是為了朝廷,另外也是為了削弱日益做大的袁門,更是做給清心看,要她看看是他袁承天厲害,還是我海查布更勝一籌。清心豈又不知他心中打的主意,有時她想他們兩個人如果可以冰釋前嫌,握手言和那該是多好的事情!只可惜這也只有想想,至於實在情形只怕他們也只有不死不休,縱使袁承天處處容讓於他,只怕海查布未必會領他這份情,因為在他認知中滿洲人的身份地位是高於漢人,是為天之驕子,世上之人只有屈從的份,那有反抗的理由?他和他阿瑪多隆阿將軍一樣的想法:對於那些想著反清復明的江湖幫派從來只有格殺勿論,不必心存善,因為只有這樣他們才會俱怕,收斂忤逆之心,不臣之舉,否則天下大亂,以之於將來一發不可收拾。所以海查布心中也一直有這樣的想法,只是不得其便,無由施使,只有心中想想;今次得了皇帝詔旨,終於可以自己獨當一面,要大施拳腳,也好讓朝中的官員對自己刮目相看,不要以為我——海查布只是個貴胄子弟,一無所能,也讓阿瑪多隆阿臉上有光,顯耀人前,不落人後,只怕和碩親王舒爾哈齊也要心中歡喜!他想得挺好,對自己的本領也很看重,以為除了皇帝的才能,再就是自己了,因為他是將軍的阿哥又是為額駙,人前人後威風的緊,別人量也不敢小覷於自己。這是他想當然的想法,只是他忘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一山更此一山高;他的所謂宏圖大業其實只是紙上談兵,並未實戰,所以做不的真;而袁承天則恰恰相反,久經江湖風波,於憂患之中磨鍊心智,武功有成,知道世上大義,有所為,有所不為,懂得進退取捨,又豈是他海查布可以相提並論的,只是海查布自命不凡,以為袁承天不過江湖草莽漢子,又有什麼可以自傲的地方,怎如他出身將軍府,身世顯赫,可說天之驕子,一生順風順水,沒有憂患,有的是世人無法企及的榮華富貴!別人富貴險中求,他是伸手既來,揮之既去,可說是隨心所願,讓別人羨慕不已!

 海查布又搭弓射箭,這下又射中那中年漢子所在大木船上的一面迎風招展的日月旗。船上官兵見海查布竟將那日月旗射穿,不由得轟然喝彩,稱讚他是百步穿楊的好手。海查布聽了很是受用,有些飄飄然的感覺!

 忽然那中年漢子斥道:“今夜何某讓他們一起下餛飩。”海查布不明所以。秦於衛心下明白,這是江湖黑話,要搗翻船隻,要他們全下水。他心中不由一驚,因為這船上眾人都是不會水性,只有他和四位長老略通水性,既使船翻也無大礙,至於海查布他們便難說的很了,想到此處便命船上幾名水手下船,潛入船下以防對方有人鑽穿船底,那樣可就糟糕之極,莫要未到杭州便折戟於此,自己這位丐幫幫主非但顏面無光,更加難以向攝政王和多隆阿將年交代,所以種種原由自己也不可以在此出現閃失,否則只怕難以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