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南生 作品

第一百三十八章 情天恨海.再難相見.與君一別.生死茫茫(第2頁)

 晚晴福晉只有眼睜睜地看著這朱懷中身中毒箭倒地,似乎死多生少,不由得心中悲苦,竟有種天地同悲的念頭,想救又不能,想哭又不行,因為穴道被制,所以非但不能出聲,而且更加不能行動,沒想到心心念念之人二十年後相見的結果便是以抉別的方式,不竟眼中有淚,萬念俱灰,只有想死的念頭。多鐸並不理會晚晴福晉的神情,只是一步步向朱懷中迫近,他心中已起了殺心,悄悄抽出短劍,作勢一刺而去,結果了這眼中釘,肉中刺,否則他餘生都難安穩,以防夜長夢多,所以先下手為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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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見朱懷中在地上一動不動,心想他不至於便死得這樣快,我何如再補上幾下讓他不能再活。地上的朱懷中衣衫破爛,經年的不見陽光襯托著他蒼白無色的臉,這一生他也是久經憂患,被捕之前也是在江湖之上奔走呼號,結識天下反清復明的義士,以為兄弟朱世傑策應,雖然朱世傑的洪武門也廣納天下英雄豪傑,奈何他氣量狹小,目光短淺,眼中容不得別人,以為自己是朱明後裔,有時便不將別人瞧在眼中,自以為是,以為別人都要以他唯命是從——誰教他是朱姓後人?是以本來聚攏的有為之士見他才大志疏,不堪為用,所以有的便自行離開,覺得他為人倨傲,實在不堪,只是他本人倒未覺得,所以見他們一個個離去也不加以挽留,只是想我身為朱明後裔,便是登高一呼,四方英雄鹹來,還怕沒有人來投誠?他身邊的蓮姑一直對這位朱世傑朱大哥敬仰有加,以為他是朱氏子孫,逐鹿天下的責任本所擔當,所以對他總是不離不棄,在他低谷

 時也不放棄,在他事業蒸蒸日上時也自傲,始終和他在一起,只是是為心中理想,只是她錯付了人,因為這朱世傑雖心繫天下,奈何胸無乾坤,志無二大,只是以為自己是天命所授——天下的反清復明的組織都當聽命於他,不得有違;袁門中的四大堂主便不以為是,以為少主袁承天才是真主,至於這自視甚高的朱世傑也就不足以論,因為少主袁承天從來不以天下為個人己念,抱著濟世為懷,天下蒼生,眾生一律平等的理念,覺得天下是天下人之天下,不是一人一姓之天下,所以他有時見苦命之人便以施以援手,救治他們脫離病苦,只可惜茫茫天下之他一人奔走呼號,喚起天下蒼生覺醒,可惜有時他的行為不為人理解,以為他這一切都是徒勞,註定一事無成,可惜別人太多的打擊也不令他灰心喪氣,——因為他是袁督師後人,袁督師當年便是為了天下蒼生而死,不是為了個人,可說是個大英雄!

 多鐸右手前送,劍鋒刺向地上朱懷中,眼見得朱懷中非命喪當場不可,忽然地上的朱懷中身子在貼著草鋪滑動三尺之餘,而且躲過劍鋒相刺,身竟貼地而起,蒼白無色的臉顯得無慍無怒,彷彿一位看透生死的智者。這一下實在出乎攝政王之意料,本擬一劍穿心,孰料這朱懷中竟不死,而且堪堪躲過一劍,能不讓人吃驚。朱懷中見他吃驚的表情,笑道:“多鐸枉你為攝政王,久經陣仗,竟然不明兵不厭詐的道理,也是無能?”多鐸聽他出言譏諷,怒吼一聲:“你要死?”這時間壁的石牢中是袁承天,他一開始便欲推開那石牆的大石,怎奈他此時脈息忽然紊亂,於體內橫衝亂走,不受控制,似乎有走火入魔的跡象,所以又打消心中所念,跌坐於地,潛運內息要將那亂走的氣息引導於正途,否則自己救人不得,反而有自斷經脈的危險,他不能義氣用事;現在他已不是先前的少年,因為久經世事,歷經憂患,明白做事的道理,不再是先前那個懵懵懂懂懂的少年,明白生存一道多是艱險,有時不可一時衝動,那樣成事不足反而會壞事有餘,所以他便潛心導引氣息,心念合一,於萬物嗒然若喪,不顧不問,彷彿天地崩於眼前而面不改色,心中有乾坤,乾坤有我在;我為日月看,日月照我顏。一切生死念,全歸一念間!所以他於外間所有動象不為心中所念。

 多鐸短劍刺空,心中怎肯甘休,他從來痛恨天下忤逆亂黨,尤以這朱氏兄弟為最,因為他們雖然勢力有限,未必一無是處,天下漢人還是懷念朱明王室,所以有他們朱氏子孫在,天下反清勢力便會存在,只有予以殲殺,否則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他們是天下漢人的信念寄託,他們不死,反清復明的人就會存在,所以必須予以斬殺,再有就是袁門,勢力不容小覷,雖然勢力未及南七北六一十三省,遜於丐幫,然而近年發展勢頭隱隱有蓋過丐幫之勢,所以不得不加以防範,只是皇帝每每談及於袁門,總是顧左右而言它,意不甚在意。這其中的原由他這位攝政王也不是不知道,可是又無從挾迫天下殺誅殺令,因為他可不願意背上挾天子令諸侯的名聲,又況今時不比往日,而今朝中有先帝留下的四大顧命大臣,他們都不是易與之輩,心中有經天緯地之才,只是不敢輕易發難,為難於他這位攝政王——因為多隆阿將軍明裡是兩不相幫,彷彿明哲保身,其實心向著這位攝政王,因為少年天子雖有可為,然而近年來已荒於遊戲,不理朝政,幾乎全由這攝政王全權處置,似乎已胸無大志,所以他暗中向攝政王投誠,也是不得已為之,雖然他明知那位和碩親王舒爾哈齊與這多鐸不相多交,多有不對付,可是自己也有為難之處,最好的解決辦法是兩不得罪,中庸之處,讓他們自己相互殘殺,不論將來誰勝誰敗,自己的利益依舊在,這未使不是個好辦法!他有時便為自己的這個想法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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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懷中一招得脫,見多鐸此時已是神情有些顛狂,因為他自恃自己的王爺身份,從來都是別人求肯臣伏於他,那有別人得他便宜的道理,所以今日他勢必要朱懷中命喪於此,否則此事傳揚出去他這個王爺也不要做了。朱懷中也是和他般心思,心想:如果今日自己武功不濟,那麼便亡命在此,那麼晚晴勢必又要傷情不已。他思想到此,便將自己這些年在石牢中所苦心孤詣所創出的招式一展現。多鐸未料到這朱懷中竟一個人可以在石牢中創出這招式,一時竟而近不得身,雖然他身中毒箭竟還可以全力施為,可見這朱懷中是死也要這多鐸不得好處。多鐸一個不留神,被他嗆地一聲打落手中劍,神情一怔。便是這一怔之間,劍已到了朱懷中手中,他更不遲疑,一手送出,直刺這多鐸前胸,因為兩個人相距咫尺,他已然避無可避,噗地一聲正中前胸。多鐸刺痛之下,反手一掌將他拍飛。朱懷中身子直飛而去,重重撞在石牆之上,又跌落在地,已是口吐鮮血,雖一時未死,可是如果無人搭救,似乎只有死的份。這時石牢的門無風自開,只聽一個聲音叫道:“阿瑪,你怎樣?”只見多福安撲來,見到多鐸重創,血流不止,已是嚇得六神無主,不知所以。他身後更有一人道:“世子莫慌,王爺並無大礙!”只見他運指點其創口之周的穴道,血流立緩,慢慢止住。他又從懷中取了崑崙派的止血神藥給敷上,轉頭見朱懷中手中依舊攥著短劍,便知這一切,又見晚晴福晉立在當場,不得行動,知道被點了穴道,並不去看顧於她。

 朱懷中冷冷道:“你是什麼人?”這人不是別人乃是傅傳書。他們二人緣何來此,原來這多福安近來夜中難眠,先去福晉額娘那待了一會兒,回到自己的寢室,可著翻來覆去睡不著,便披衣來到攝政王的大屋,可是奇哉怪也,不見有人,問侍衛,侍衛只說王爺一個去了後院。多福安心中不安,便匆匆告訴額娘,可是寢室中只有燈燭,不見人影,心中更驚,便告訴於傅傳書,因為兩個人都一般少年心性,比較說得來。傅傳書何等樣子,便知此事非同小可,便兩個人同來,正撞見王爺中劍,正是緊急關頭。傅傳書竟這一切安頓好,又見朱懷中,心想:我若殺了此人,王爺必定更加器重自己,自己何樂而不為呢?

 當他得知眼見這個英偉少年便是崑崙派後起之秀——而今的崑崙派掌門大師兄時,心中不由詫異,心想:看他相貌透著英氣,相貌與趙相承幾分相似,只是看他眼神不正,殊無名門正派光明磊落的氣息,反而處處透著邪惡,本來這崑崙派是武林中名門大派,昔日掌門趙相承擇徒一向寧缺毋濫,可是為什麼偏偏讓這樣一個少年接了衣缽,做了掌門,似乎殊非善舉!因為他也時常從看守侍衛說起這位傅傳書似乎不甚光明磊落,有時做事偏執,更兼投誠於朝廷,為其役使,於名節有虧,因為在世人眼中這崑崙派可是西北一帶的箇中翹楚,代表的武林正義,他歸順於朝廷,等於認可清廷為天下之主,讓天下不少反清復明的英雄好漢頗有些失望,因為早先丐幫和武當、少林都已歸順朝廷,本以為崑崙派會獨善其身,不與清廷為伍,可是世事難料,也步丐幫、武當和少林後塵,放眼天下似乎也只有袁門一支獨自為戰,因為洪武門和復明社已然明存實亡,再難掀起大風大浪。

 傅傳書忽然道:“朱懷中你還不請罪,否則只有死路一條,便是你刺殺王爺這一條,便可以定你死罪!你還不悔過?王爺見了你誠心悔過,也許生起慈悲之心可以網開一面,忤逆之罪可以免了,否則你可以粉身碎骨,屍骸難存?”朱懷中本來便心中卑視其人,今時又見他大言炎炎,全然不把別人當人看,完全一幅頤指氣使的模樣,不由冷笑道:“本來崑崙派人人弟子都是英雄好漢,可是也有不堪的時候,有人投身賣敵,覺得世上除了榮華富貴,功名利祿,至於什麼民族大義都可拋卻……此種功名利祿燻心,未始會有好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