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笑傲只為此生有.丹心偏在崑崙巔(第2頁)
袁承天再要撮口為哨呼喚它下來已是不能。他心下不免躊躇,心想自己要不要潛入攝政王府以探究竟?可是又一想多此一舉,自己莫如先行趕回崑崙派,以解燃眉之際,否則遲則生變,只怕來不及了。
雖然是九月天時十月未到,但在北疆伊犁已是風雪滿天,雖然其酷寒不能與極北極寒之地寧古塔之相提並論,然而已是北風吹人寒徹骨,南人多是受不了,而北人卻習以為常,並不覺得寒徹骨,這皆是環境所致。崑崙派弟子人人習得武功,便是大冬天,雪花如席的季節也不畏寒,只因體內有內功加持,是常人所不及的,所以往往到了冬日伊犁城中的居民人人皮裘裹身,而崑崙派弟子卻是單衣行裝,來城中採買貨物,當然當地人也不以怪,知道他們都是崑崙派弟子,所以敬仰,因為每有瘟疫疾病流行他們總是施捨丹藥,從來分文不取,當真是懸壺濟世,濟世為懷的心思,所以人人都敬佩崑崙派的威名。然而世事多變,自趙相承去後,便日趨式微,人人渙散,不似從前古道熱道,而且自傅傳書接任掌門以來,投身朝廷,便不似先前督促本派師兄妹和門人勤習武功,人人都虛以委蛇,應付差事,再無人關心崑崙派的前途了,這也是傅傳書力不所及,非其所能,心術不正所至,雖然仍有師兄弟要光大本派,奈何投身清廷這汙點除之不去,也是無可奈何之事了。
伊犁將軍蘇寧傑坐鎮南疆北疆,全疆皆在其節制之下,可說威權極大,可是他雖是如此,也有苦衷,因為他膝下只有一子——便蘇和泰,本來他寄於後望,不料竟身死他山——當時之事是傅傳書殺死蘇和泰,本意嫁禍於師弟袁承天。當時袁承天要埋葬於他,免得荒屍,然而當時情格事急,趙碧兒催他逃離石牢,便顧不得埋葬,兩個人匆匆逃離崑崙派——那時也是情勢所迫不得不然,其實袁承天本意要埋葬於他——雖然蘇和泰雖不得好人,而且幾次三番要殺他,心存歹念,可是人已死去,萬事皆休,又何必計較,只是趙碧兒眼見危機旋踵而至,兩個人只有相扶相倚,一路逃亡大雪山。只是事去多時眾人都忘卻了,可是那伊犁將軍蘇寧傑不見自己孩兒迴轉將軍,不免心下擔憂,四下找尋不見蹤跡,亦無消息,這些匆匆事去半年,忽然有日有人砍柴老人在崑崙山趾撿到一塊白玉,只是他不知道這白玉乃是腰牌,上面寫有“蘇和泰”三個字,乃是蘇和泰玉帶所佩有,雖然當然他身死那崑崙派石牢,但是世間之事偏偏巧之有巧,偏偏有隻耗子咬著這玉牌從那石室竄出,不意衝下懸崖,一路翻滾到了山趾便既摔死,風吹日曬成了乾屍被風一吹如殘枝敗葉四處飄散,唯獨留下那玉牌靜靜躺在山石間,又被砍柴的樵夫所撿拾,因為生活拮据所以便拿著玉牌去本城典當行當幾兩銀子,可是典當行掌櫃可識得,見是本城將軍府所發佈告懸賞的玉牌,便去將軍府告發,接下來自然查到崑崙派。蘇寧傑知道沒有確鑿證據之前也不可以上崑崙派拿人,所以便找藉口以軍事防務協同作戰為藉口,率紅智上人還有將軍府侍衛上山查看守山防務,實則尋找蘇和泰的遺骸。不出半個時辰便尋到那石室,當打開石門一刻,只見蘇和泰已成骷髏,那慘狀蘇寧傑悲從中來,幾乎暈蹶過去,還好有紅智上人在側,出手掐他人中,讓他險些背過氣的氣息又轉過來,蘇寧傑知道此時發難實為不智,只有緩而圖之。他悄悄命人將蘇和泰遺骸裝入麻袋,運到將軍府。紅智上人也是傷悲不已,他將這遺骸上下打量,忽地發現其背後骨頭之間挾有一物——是一匕首——短而鋒利;他隨手拔下,只見手柄處有字“傅”,他心下明白;殺害蘇和泰者非傅傳書而何?因為在崑崙派中似乎也沒有旁人有這膽子,至於袁承天似乎不能,因為他不是卑鄙無恥之人,所以只有傅傳書,只是現在他不在崑崙派,隻身在京都,那麼現在只有將崑崙派門徒拿下,迫他迴轉崑崙派,到那時拿將下來,將其一網打盡,不留後患——因為蘇寧傑亦知道這傅傳書非是久居人下之人,而是野心勃勃,似乎志在天下,所以只有斬草除根,否則將來春風吹又生,留下莫大隱患,到那時他一旦坐大便不容易下手,目下正得其便,師出有名,何樂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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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時日,正值蘇寧傑以官兵武場較武為由,請柬崑崙派趙碧兒、三師兄張松山、四師兄孟藥房、五師兄趙同心,因為少了二師兄關俊傑——當初關俊傑在九天玄女宮背後出劍殺了二師兄關俊傑,只為防他囗實不嚴走漏自己裡外勾結,反叛師門的罪行詔告天下,所以鋌而走險,狠下殺手殺了師弟,這也是無可奈何之事,想起昔日的同門兄弟竟被自己一劍穿心而亡,雖然去了隱患,然而心中終究鬱郁難安;他又將關俊傑屍身拋下萬丈懸崖,落入谷底,為野獸分食,不留痕跡,自以為此事自己做的鬼神不知,豈知他拔劍殺師兄的事被匿身在神像之後的趙碧兒和袁承天一一看在眼中,雖當時不齒師兄如此行為,可是當事之時又不能完全發作,否則便禍及己身,不可逃脫,只有隱忍,心中暗暗發誓將來要揭發此,因為世間還要天道好還,否則豈不禽獸人吃人,以至無法想像!後來傅傳書為掩耳目便說二師兄忽然生有異心,下山去了,大夥也必追究,他便另選崑崙派中的另一名年輕弟子古之宗填補二師弟之空缺,這古之宗卻是個喜怒不形於色的主兒,讓別人覺得不可親近,所以少言語,誰也不知他心中藏著害人的計謀,隱隱覺得他心智與大師兄一般無二,不可預知。
較武廣場設在將軍府後衙大院之中,正逢天氣忽變,竟而孤伶伶地飄起了雪花,先前還是細小入微,後來便漸而變大,讓眾人如同身處玉宇瓊樓之中,分不明白凡間與天界了,雖冷心熱,眾官兵都顯得氣宇軒昂,因為這蘇寧傑治軍有方,所以軍紀可觀,他的理念要官兵守土有方,莫負皇上的天顏龍恩,不讓外族侵我國土,戕殺國人,所以說人人同仇敵愾,抱著殺敵之心——其實清國北方最大威脅莫過那狼子野心的——幹羅斯國,其人彪悍,其皇帝野心勃勃,極力向外擴張,這位蘇寧傑將軍雖然痛恨反清復明的亂黨,然而其內心更加痛恨這幹羅斯國,因為其侵略野心,天下共知,天下亂黨未必能動清國根基,而這北方強領卻可以危及天朝上國之邊境安寧,甚而於國朝根基,是以他從來不敢懈怠,勤加練兵,以備不時之需,所謂天下興亡,匹夫有責,何況守土邊疆的朝廷大員,更加不可以懈怠,當為天下人之楷模,所以在他內心之中要立萬世基業,盛世太平,方不負皇帝隆恩!
蘇寧傑邀請崑崙派弟子觀禮,名為觀禮,其實別有用心。趙碧兒自從和鄭蕭蕭二人離京北行,待到了張家口以北,便自分別,各走各路,只是二人一路北行,無心觀花拂柳,總是心不在焉,其實二個人心中同時想著袁承天,總是難以忘懷,世間之事總是如此,此一種情愁,便是剪不斷,理還亂,別是一番滋味在心頭!世間情之一物,讓世間多少的人顛倒痴狂,幾乎不能自控,往往: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趙碧兒回到崑崙派,但見山河依舊,人物如昔。她拜謁過祖師畫像,又去爹孃墓冢,睹物思人,不禁淚如雨下,心想:世人皆想長生之法,而長生之法卻不長有,豈是凡人可得,縱使爹爹這樣武功修為幾乎通玄入化的境地,竟也參不透情之一關而至殞命,可見世人心中皆有塵埃,拂之不去,難以去除,所以世間便有生死輪迴,試問誰可逃脫。道通天地有形外,思入風雲變態中。富貴不淫貧賤樂,男兒到此是豪雄!只是這樣大英雄的人物卻少,而袁承天師弟便可擠身其中,而了無愧色,因為他的身上非但有那先祖袁督師的忠義千秋,肝膽熱腸,更有俯就乾坤,天地為我師,古往今來的忠義之人為我友的沖天之志,更有浩然正氣在胸中——其是浩然正氣不唯他人有,有者萬中無一,袁承天總是悲天憫人之際生髮浩然之氣,此氣可以無形而充塞宇宙,星日星辰皆要退避三舍,似乎也要退位!
其時掌門大師兄傅傳書尚在京都,崑崙派的一切幫務自然由趙碧兒代勞。蘇寧傑是為伊犁將軍,他下了手諭請崑崙派弟子觀禮,自然不能回絕,不然卻之不恭了;只是眾人心中總有些不安,至於為什麼一時又說不上來,人人無端地心緒不寧,但是又不得不來,是以人人都衣內懷著利刃,以備不測之用,只是人人神情之中透著戒備。
蘇寧傑眼見崑崙派弟子前來赴約,心想:今日便是你們身陷囹圄之時,我才脅迫那傅傳書現身,為我孩兒復仇!趙碧兒他們自然不知這蘇寧傑報著殺人之心。
較武場軍官士卒都顯得火氣風發,蘇寧傑身為伊犁將軍自來龍行虎步,氣宇軒昂已非常人可比,而且腹有計謀,否則皇帝也不能委派於他重任——因為xj之地處於軍國大事之處,只有身經百戰,驍勇有謀的武將出任,更要緝拿南疆北疆忤逆叛亂的朝廷眼中所謂的亂黨,可想這伊犁大城時時處於危險之中,這是天下共知,因之北方更有領國蠢蠢欲動,無時無刻不想著侵吞清國領土,所以這伊犁將軍蘇寧傑肩上重擔有千鈞之重,世人只看到他風光的一面,卻不知也有萬千很難險阻要他不可懈怠,迎難而下,也許天下之人沒有誰是自由自在,都是身受所累,有時無法掙脫命運之束縛,便是君上帝王也難倖免,天下人實則都在天道掌控之下,誰也不可以完全逃離而去,冥冥之中有力如影隨行,處處紺制於你,讓你只有聽天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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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碧兒無心去看較武場中兵士的棍棒交叉,心中只惦記著袁師弟,不知為何她總是在深夜無人之時念及當初他們的美好日子,總是不可忘懷——原來想念一個人於這一生都難以忘記——不因相識而後悔,有時她也恨清心格格,因為世間有她,所以袁師弟便念茲在茲,一生難以忘懷,執念也深,總是想著清心——是她奪去了袁師弟的心,而她則心念著袁師弟,不知為何她頭腦之中袁師弟的身影總是揮之不去,抹煞不了,原來自己這一生都情寄於他,如果要忘卻除非身歿人無,再無他法!
忽地勁風襲來,刺向趙碧兒面頰。她身旁的二師兄古之宗劈掌將那長槍截停,不由大喝一聲:“不得無禮。”那名兵士這時才慌忙收槍,向後躍去。另一名與較武的兵士也住手不前,手中馬刀收勢在手。這時蘇寧傑故作姿態道:“兩者較武,為何走神,疏於防範?”他這責問自然說得是那名兵士,隨又向趙碧兒說道:“趙姑娘適才受驚,多多包涵,全是這些平日不用功,敷衍了事,真是可惡!趙姑娘不妨事吧?”趙碧兒雖然當時也是駭了一跳,但是有二師弟古之宗遮擋一下,所以也是有驚無險,笑道:“無妨,蘇將軍不必責罰屬下。”那名兵士知道自己錯了,快步來到蘇寧傑麾下,雙手插地施禮道:“大帥標下適才一時忘情,險些傷了趙姑娘,請予責罰。”蘇寧傑微微一笑道:“起來,趙姑娘都不見怪了,我又何故再行責罰於你,那樣反而顯得本師肚量狹小了,退下吧,回軍營好好思過。”那兵士又叩了頭,千恩萬謝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