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三十娘 作品

第148章、把脈漕河,治病救國(第3頁)

朱常洛默默聽著。

潘季馴已經去世六年了,他主持的治河工程,前不久不是又被他翻出一樁舊事嗎?清河口仍舊淤積,像是佐證了李三才的說法。

但他說的這兩條,都屬於客觀問題。

不能說不對,但只能說根本還是在泛泛而談。

把這些當做癥結去解決,無非是朝廷又要花去天量的銀子還不一定能成功。

“……其三,運軍之怠。”

李三才看皇帝始終沒什麼反應,終究還是說到了人的方面。

這一次,大家給了他反應,都看向了他。

包括王承勳。

於是李三才只看著皇帝,沉重說道:“臣身負漕運之重,提督漕軍軍務,時感有心無力。運兵僉派,難;將官剋扣、逃卒眾多,難;地方徵役難以推脫,難;漕船敗朽、造辦修繕不力,難;運兵眾多,俸糧行糧巨耗,難。”

李三才連說五個難,語速加快了一些。

“其四,鈔關之險。自南往北,七大鈔關,漕船、民船都要查驗。大天官當面,自知此等關津所在,吏治極難。官吏既少,諸閘為隘,這是天險要衝之外又阻運河通暢的人險。但若撤了鈔關,朝廷財計又少一大筆歲入。”

“這最後,便是南糧之遠。”李三才最後一句話最簡單,“只能南糧北運,漕河諸弊,病灶就是這四字。”

因為要南糧北運,為了保證時效,所以南直隸和三省田賦要南京戶部就近代徵。

因為還要保證穩定送到,所以要養著漕軍,要養護河道、漕船。

朱常洛這才點了點頭:“漕臺所言,足見深明漕河精要。京師在北面,九邊要守土,糧食只能從南面運來。這一點是病灶,那這漕河弊病就只能治標,治不了本。道甫,你既明其害,可有對策?”

“……臣愚鈍,徒見癥結,束手無策。漕河牽一髮而動全身,兩百年來聖君能臣都沒有好法子,臣在淮安也只能勤勉謹慎,不敢寸進,還望陛下恕罪。”

李三才知道皇帝可能是有心解決問題的,遮洋總不是要改製為商嗎?

但漕軍在冊十餘萬,漕河沿線百萬百姓已經找到了各自的位置、靠著如今的漕河體系生活,李三才並不看好皇帝和朝廷能拿出什麼有效的辦法。

這是既與天鬥、又與人斗的難題。

再次遷都南京,自然不必這麼極限依賴這條漕河了,但那又意味著廣袤的北方遠離中樞。邊防不可廢,封疆大吏和邊疆重將的割據隱憂,皇帝能夠接受?

現在就是這種格局,皇帝在北京,北方相對穩,江南就自恃賦稅、朝廷不得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皇帝也不能既要又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