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文弄沫 作品

第441章 撞的死死的!



                老彪子和麥慶蘭兩口子是週一離開京城北上的,麥父麥母並未隨行。

    可能是對東北生活環境的擔憂,也可能是對目前京城的形勢變化仍心存幻想。

    李學武因為工作繁忙,並沒有去車站送行。

    不過就沈國棟回來告訴他,老彪子走的還是很灑脫,並不見那天晚上的悲傷和委屈。

    似乎是忘了酒後的淚水,忘了酒後的真言,一切都未發生過一般。

    其實男人就是這樣,有再多的苦楚和難當,在醉過一場稍稍放縱後,都會默默收拾行囊,奔向前途和遠方。

    這一次沒有接走岳父岳母,他叮囑沈國棟多多照顧,還邀請送行的幾人去東北找他玩。

    相互依存、互相扶持長大的發小一個個地遠走他鄉,沈國棟的心裡也是不好受。

    尤其是看著三舅和二孩從港城發回來的信件裡充滿了思念和懷念。

    這可能就是人在成年後不得不面對的選擇和磨難。

    終究是要山一程,水一程,考驗著自己對家鄉和親人的思念,也考驗著彼此之間的感情和夙願。

    李學武不是故意躲避離別的苦悶,而是真的忙。

    上週開的對外貿易通氣會,李懷德是發了狠的,在會議上先強調了他在上級徵求到的政策,隨後便開始給內部派工作。

    似是對外辦這樣的單位自然是入不得他的眼,老李佈置工作,那都是直接對應副主任。

    當然了,李學武這個副主任也是副主任,超級別地承擔了一部分工作。

    李懷德在會議上聽取了景玉農和谷維潔分別就談判方向和進展的彙報。

    又由景玉農就談判和合作方式的調整方案做解釋說明。

    他並未就這一變化做過多的討論要求,而是說了那句他常說的一句話,是騾子是馬得拉出來溜溜。

    不用討論這一方案的變局是否正確,畢竟景玉農是負責經濟工作的副主任。

    她一直都在負責談判工作,且對經濟工作有足夠多的見解和思路,不試試她的方案,難道讓老李憑空想象啊?

    如果這些外商真的喜歡唱歌跳舞,他還可能發揮一下自己的長處。

    但對外合作,老李可不敢亂來,真要是整岔劈了,這就是國際玩笑了。

    週一一上班,李學武便協調了幾個部門的人,開始對會場和接下來的接洽談判做佈置。

    上午九點半一到,由外事部安排,十幾臺車組成的車隊在軋鋼廠派出的安保車護衛下進入了軋鋼廠廠區。

    由對外辦引導,車隊在繞了廠區參觀一圈後,這才到了廠招待所大院。

    今天的招待所大院被保衛組防守的密不透風,只為了一個目標,那就是順利完成對外貿易商業談判的會議。

    會議持續時間的長久現在還不確定,但有意與軋鋼廠進一步接洽的幾名外商都被請到了招待所居住。

    這裡的服務人員和保衛是經過再一次篩選和臨時培訓的,其中還摻雜了外事部和調查部的人員。

    今天招待的外商裡特別有已經達成並開展合作的意商安德魯、日商代表桃谷繪里香兩人。

    而當車隊到達招待所門前的時候,在李學武的陪同下,軋鋼廠的幾位領導都已經站在了門前。

    包括李懷德在內,一身嚴謹的黑色羊毛夾克,穿著風格同李學武一般,都把白色襯衫的領子襯托了出來。

    不僅僅他是如此,軋鋼廠裡的其他領導和幹部也一樣是如此著裝風格。

    可能顏色會有一點點差異,但都屬於暗色系,站在一起很是有氣場。

    景玉農和谷維潔的著裝風格與男同志不同,是以窄領為主要設計風格,參考了修身西裝的樣式製作而成。

    一監所成了軋鋼廠領導幹部服裝指定供應商,李裁縫上門給量的尺寸,做的樣式。

    至少副處級以上的幹部不會差這一身行頭,沒人會缺席這樣的工作服定製工作。

    這也就有了今天外商一下車所看到的情景。

    一身黑,帶著白,玩花叢中一點紅,紅的是兩位女領導,他們見過多次了。

    當然,不用介紹也能知道軋鋼廠今天派出了所有的主管領導,他們的壓力也大了起來。

    二月末的陽光正好,溫暖和煦,真有春風襲來,春回大地萬物復甦的意味。

    廠管委辦辦公室以及廠報的記者端著相機在咔咔地照著相。

    尤其是當商貿旅行團團長意大利商人奈吉士與軋鋼廠管委會主任李懷德握手的那一刻,閃光燈頻繁閃爍,見證這關鍵時刻。

    「你好,李先生」

    「你好,奈吉士先生,歡迎你們來軋鋼廠做客」

    咔!咔!咔!

    ……

    門前的寒暄場面熱鬧極了,以李懷德為首的廠領導幹部紛紛按照次序與外商握手。

    每位領導身邊都有對應的翻譯,也有跟拍的記者。

    李學武並沒有上去湊這個熱鬧,而是站立一旁,著會議的流程。

    就在雙方寒暄過後,由招待所服務員組成的歡迎團隊分列一側,對外商代表的入駐表示了歡迎。

    所有服務人員身著藍色工裝,以最好的精神面貌迎接著即將開始的戰鬥。

    當然是戰鬥,對於軋鋼廠來說是關係到未來發展的戰鬥,對於廠領導來說是關係到未來進步的戰鬥。

    但對於她們來說,這是關係到招待所能否保住招牌,實現外有國際飯店,內有鋼廠招待的齊名地位。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同等的工作範圍就有對比和競爭。

    軋鋼廠擁有兩處招待場所,一個是位於軋鋼廠內部的招待所,一個便是位於城裡的國際飯店。

    國際飯店成立之初便吸引了廠領導所有的和支持,對比之下招待所在服務設施上是要落後的。

    秦淮茹這個人你看她文化水平不是很高,但她絕對是個要強的人。

    國際飯店的服務和管理人員就是從招待所分流和培訓的,就連飯店的副總都是招待所原來的副所長。

    她能教會徒弟餓死師傅?

    當然要競爭,爭領導的,爭職工的信任,爭服務的標準,爭在招待工作上的知名度。

    每一次招待任務都是他們競爭的戰場,都是比較的機會。

    秦淮茹跟張松英沒有矛盾,更沒有分歧,但這並不妨礙兩人帶著各自的團隊爭一爭這個第一。

    雙方都看看,到底誰才是廠裡服務工作和招待工作的王牌。

    在接到對外接待辦的通知後,秦淮茹便已經行動了起來,整個週末都沒有休息。

    秦京茹要回家,問她是否一起回去,有方便車,她都放棄了。

    傢什麼時候都能回,但工作的機會不是經常有的。

    一方面安排職工開展大掃除,清理衛生死角,提升服務品質。

    一方面則是嚴查廚房菜品備品,保證食品衛生標準需要。

    最後便是為接待外商,開展一系列的語言準備工作。

    你要說讓服務人員兩天之內學會一門外語這是不可能的。

    但基礎外語還是能記得住的,點頭yes搖頭no,來是e去是go,只要會比劃,誰都能做好基礎服務。

    關

    鍵不在於說,而是物料準備,這方面秦淮茹下足了工夫。

    所有功能房間或者設備,比如餐廳、洗手間、會議室等等,都被她請求對外辦的工作人員標註了多國語言信息。

    這一招兒確實解決了服務引導的大難題,即便是有翻譯跟隨,也有很多地方是一時找不到的。

    秦淮茹就知道李學武曾經給她說過,細節決定成敗,以她的學識和能力做不出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工作成績。

    但只要用心做好每一件小事,嚴格摳細節,抓根本,一樣能出成績。

    廠裡的工作不僅僅需要突飛猛進型的青年幹事,還需要穩紮穩打,步步為營的幹部。

    做服務尤其是如此,只要是人做服務,只要是人被服務,就會有情緒感受和價值。

    很簡單的一個列隊歡迎,整齊劃一的招呼和問候,立馬就能提升整體服務水準。

    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是做生意呢,見人三分笑,服務好周到。

    當然了,並不是要求服務人員用公式化的笑容來應付服務標準,更應該是發自內心的服務型笑容。

    很簡單的,軋鋼廠招待所不會搞什麼咬筷子的神經病舉動,這不是在訓練員工,而是訓練牲口。

    搞這麼多花裡胡哨的東西,一問工資三千五,連吃飽飯都成問題,越笑越難看。

    福利待遇跟上,工資水平公正,只要是服務要求的,誰都能笑的出來。

    即便是跟街坊鄰居說話都能笑呢,更何況是客人。

    主動的笑和被動的笑完全是兩個概念,更是不同場合下的應對處理方式。

    國際飯店在招待外商過程中已經出現過客人給小費的問題了。

    對外辦在處理這件事的時候同李學武做過彙報。

    李學武給出的處理意見是,小費這件事並不小,但也不大。

    這是外商對服務人員的一種肯定,也是其在國外生活的習慣。

    在充分尊重對方生活習慣的前提下,服務人員可以接受對方給出的小費讚許。

    但小費並不能成為員工的私人所有,更不能因為賺取小費發生過度服務或者偏差服務的情況。

    依照服務標準,所有小費都應該交由飯店財務管理,按照月度核算總結,以特殊津貼的形式發放給當班小組服務人員。

    也就是說,服務員在收到小費後,要均分給這一班,這一組的團隊人員。

    在當前的管理制度下,尤其是經濟約束條件下,對經濟的管理是個大問題。

    其實很多對外接待場所都是會收小費的,只不過全交給單位來處理了。

    李學武的意見不同,他並不會拿著服務員賺來的小費貼補廠裡的經費。

    國情不同,社會環境不同,他更希望服務人員是以團隊的形式而努力,不是突出某一個人。

    國際飯店的服務人員對這一條處理意見沒有任何抱怨和牢騷,這錢本來就是他們勞動之外所得。

    廠裡一分錢不扣全部折發給他們,就是一種意外的驚喜。

    而對於小組內部均分的要求,大家也都很認同。

    服務流程不是一個人完成的,畢竟端上去的菜服務員不能做。

    這種要求在國外也是有的,餐廳裡的女服務員在賺取小費的同時,也要給後廚的同事分潤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