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文弄沫 作品

第428章 扎心了(第2頁)

 

她是跟著閆解成來的京城,當時閆解成就在他手底下做事。

 

當初他有多關照閆解成就不說了,後來去了車隊當教員,也是頂好的崗位。

 

誰叫她糊塗,誰叫閆解成不爭氣,沒有那個福氣過現在的生活呢。

 

當聽著公公和婆婆吵嚷著將閆解成的工作頂給二小叔子的時候,她實在是沒有任何想法。

 

不敢想,更不敢過問,深怕得罪了家裡,把娘倆趕出去。

 

不為了別的,只要孩子能好好的長大,哪怕是被趕出家門,也得等孩子身體好一些的。

 

萬萬沒想到,這工作點給了她,從公公的無奈和婆婆不忿的話語中得知,是李學武親自籤的命令,保衛組沒人敢改,人事處更不敢改。

 

她沒想過要跟二小叔子爭頂這個崗位,卑微到只要給她們娘倆一口飯吃。

 

得到這份工作,讓她惶恐不安的同時,是稍稍鬆了一口氣,好像拴著脖頸上的繩索稍稍鬆懈了些。

 

她專挑了婆婆不在家的一天,託一大媽幫忙看護孩子,自己去了軋鋼廠。

 

葛淑琴沒想過要幹什麼,她只是想知道自己能幹什麼,如何養了孩子。

 

很意外,但又在預料之中,她見到了李學武。

 

有些冷漠,又有些公式化,可對方說出來的話又讓她無比的安定和信任。

 

她可以不用著急去上崗,過了應該休的產假再去保衛處找他。

 

工資是繼續領的,班是暫時不用上的,且確定這個命令就是李學武下的。

 

可想而知當時葛淑琴的心情是如何的感激和複雜。

 

公公婆婆並沒有多給她臉色看,因為當時的臉色就已經很難看了,沒有下降的空間。

 

其實他們應該也知道,李學武不可能跟葛淑琴有來往,點了葛淑琴接班,一方面是工作慣例,另一方面可能是照顧孤兒寡母。

 

他們再埋怨這件事,也不敢公開了說李學武不公,說她葛淑琴不孝。

 

只能唉聲嘆氣,面對這一事實。

 

從那天起,葛淑琴便有了生活下去的動力,也看到了她自己和孩子未來和希望。

 

目前的工資她並不在意誰拿走,是要跟公公婆婆一起生活的。

 

就是她去工廠上班,這孩子總得有人幫忙看著。

 

再一個,她現在的情況不宜分出去單過了,沒有閆解成在,稍稍一點動作,都會引起很大的誤會。

 

本就是寡婦帶個閨女,就算爭競工資,爭競房產,到時候鬧起來,難受的還是她。

 

唯獨讓她心裡難過的是二小叔子。

 

話說的難聽些是不仁不義,可家家都有本難唸的經。

 

誰不知道寡嫂難求,誰不知道傷風敗俗,誰不知道有口難開。

 

她是承了二小叔子的情,可從未想過要跟他搭夥過日子。

 

既然要給孩子個未來,總不能再叫她未來處境尷尬。

 

終究是個閨女,以後該怎麼嫁人啊。

 

總不能學了她,隨便跟個男人跑出來,想著總比家裡好吧。

 

女人一旦為人母,心思便都在了孩子身上,小也怕,大也怕。

 

她更怕的是婆婆的態度,早有意圖允了二小叔子的意。

 

這件事在家裡算是個忌諱,公公沒少生氣罵人,可二小叔子執意,婆婆又嬌慣著,日子不難捱,面子難捱。

 

年前孩子能抱出屋了,她便主動出來幫忙,沒叫婆婆多說一句。

 

是做飯也好,是收拾屋子也好,就是家裡的洗洗涮涮她也都幹。

 

只想著婆婆可憐可憐她,也愛惜愛惜親孫女,別再提及她和二小叔子的事。

 

但這世上總有無數道坎兒,偏偏可著她來過。

 

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專找苦命人。

 

年三十說吃餃子,可一家人心裡都不痛快著。

 

公公不願意奢侈,只倒是多炒兩個菜就算了。

 

二小叔子較勁,自己去淘換了白麵和豬肉,偏要過年吃這頓餃子。

 

小叔子和小姑子鬧了大半年,總算是冷靜了,清醒了,後怕了,現在是連院子輕易都不出去的。

 

說好聽的叫不務正業,說不好聽的叫混吃等死。

 

小叔子仗著兜裡有錢,總算計著自己個,整日裡拿著本書躲著“用工”。

 

小姑子倒是懂事,幫她帶孩子,幫忙家務事,可也都是婆婆指使的。

 

一家人趕過年了,為了這頓餃子心裡都有幾分賬要算。

 

閆解放下午去買了瓶酒回來,說一年了,要痛快痛快。

 

小叔子躲了出去,很怕這頓餃子和酒要平攤,只等吃的時候回。

 

小姑子只幹活不說話,她沒有錢,在這個家也沒有地位。

 

公公生悶氣,聽著匣子音板著臉,沒有一點過年的喜氣。

 

尤其是聽著西院的熱鬧,看著天空中紅彤彤的煙火氣,他也不知道為何更氣。

 

對門熱鬧著,也在準備包餃子,更有喜氣的是同樣生產的趙雅芳。

 

同樣是兒媳婦,同樣是生孩子,同樣住一個院,差距十萬八千里。

 

不是葛淑琴在抱怨,她沒有抱怨的資格,只想著今年是閆解成走的第一年,總要過得去。

 

可眼下看,這個年怕是不好過了。

 

——

 

“幹嘛去?”

 

李學武也是剛從西院回來,便見著秦淮茹匆匆往外面走。

 

聽見他的聲音,秦淮茹回頭看了是他,這才站住了腳步,慌張道:“小當吃壞肚子了,我去買藥”。

 

“這邊!”

 

李學武指了指家的方向,道:“我爹在家呢,大年下的你要往哪去買藥?”

 

“急糊塗了!”

 

秦淮茹一拍腦門,轉回身進了垂花門,跟身後進來的李學武抱怨道:“這孩子嘴沒個記性,上次就壞了肚子,還要撐著吃”。

 

“都當跟你似的一般?”

 

李學武寬慰道:“孩子就是孩子,虧了哪都不能虧了嘴”。

 

“你倒是有的說”

 

秦淮茹急的腦門上都是汗,到了李家門口又猶豫了,回頭對著李學武問道:“不那啥吧……?”

 

“快點的吧!”

 

李學武推了她一把,道:“孩子跟家裡受罪呢,你還胡思亂想的”。

 

“怎麼了這是?”

 

劉茵早聽見兩人的動靜,這會兒推開門迎了出來,見秦淮茹滿臉的不好意思,便問了一嘴。

 

李學武指了指她道:“說小當肚子疼,急著去買藥,這時候上哪買去”。

 

“不好意思啊劉嬸”

 

秦淮茹滿臉歉意地說道:“大過年的……”

 

“嗨~你可真是!”

 

劉茵拉了她進屋,一邊走一邊說道:“你李叔啥時候忌諱過這個”。

 

“這不是還有孩子嘛”

 

秦淮茹有些尷尬地進了屋,見了正抱著李姝哄開心的李順,扯了扯嘴角道:“叔”。

 

“吃壞了?還是怎麼著?”

 

李順也聽見了門口的對話,捨不得放下李姝,就這麼抱著大孫女問了起來。

 

秦淮茹解釋道:“早晨烙的年糕餅,剩下幾個想著晚上熱一熱,沒想到都叫孩子們涼著吃了”。

 

“也不知道吃了多少個,熱水袋敷也不行,炕上捂著也不行,疼的只掉眼淚”。

 

“怎麼才想著著急!”

 

李順皺了皺眉頭,將孩子遞給了李學武,示意了門外道:“走,我看看”。

 

他仁厚了一輩子,還從未把病人拒之門外的時候。

 

就是大年三十也不是沒有出過診,越是這個時候,越不能抻著。

 

街坊鄰居住著,真叫人說了見死不救,以後這藥箱子是沒臉往出背的。

 

他頭前走,秦淮茹趕緊跟後面跟著,也是知道著急的了。

 

這時候就是這樣,吃涼了、吃風了,多半是老人教給著,趴在炕上捂一捂,或者抱著熱水袋躺一會兒。

 

可能就是個屁的工夫,一會兒也就好了。

 

但這情況也分人、分時候,這一招有不靈的,那滋味可不好受。

 

尤其是小孩子,她沒有個忍耐勁兒,只要是不舒服的,必然要折騰。

 

瞧見他們出去了,劉茵有些後怕地感慨了兩句,倒是沒說別的,只說了吉祥話。

 

誰都不想大年夜出事,更不想有人因為疾病過不好這個年。

 

“唉,養活孩子哪那麼容易哦”

 

許是想起家裡這幾個孩子從小帶到大的經歷了,又或許是看到大兒子和二兒子都有了孩子,感慨歲月不易吧。

 

李姝瞪著大眼睛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見爺爺走了,也不敢再淘氣了,這家裡最大的靠山不在,她最老實了。

 

等李學武把她放到炕上的時候,老太太招手她便乖巧地挪了過去,擺弄著太太遞給她的玩具。

 

她是家裡的大魔王,不僅僅是海運倉一號院有幾筐玩具,就是在這邊也常備著一筐。

 

平日裡要是不忙,李學武都會在早晨上班的時候把她送來這邊給老太太帶看。

 

要是出差或者忙的時候,只能是在家裡跟秦京茹玩。

 

對這邊極為熟悉的,只是不習慣有小姑姑在。

 

就是白天來奶奶家裡玩,也多是父親接她回家的時候才能見著小姑。

 

可今天不成,大魔王碰見小姑奶奶。

 

用小姑姑的話來說,她是條龍也得盤著,是條虎也得臥著,這個家裡是小姑姑老大。

 

這話擱一般時候李姝不跟她犟嘴,但當爺爺回來的時候,這家裡得是她當老大。

 

沒別說的,只要她想要的,爺爺都滿足,小姑姑也不行。

 

就是頂嘴打架,也是爺爺幫著她,小姑姑不敢過來報復她。

 

李雪這會兒忙著跟南屋看那個小的,沒工夫逗她,可也不敢太過放肆。

 

她可知道明哲保身了,該犟嘴的時候犟嘴,該老實的時候絕不找收拾。

 

李學武在堂屋看著大哥他們玩撲克牌,嘴裡跟母親說著閒話。

 

李學文和大姥一夥,李學才和姬毓秀一夥,打對家升級的。

 

大哥和大姥牌風沉穩,只是李學才好咋呼,尤其今天高興,跟姬毓秀兩個都喜歡熱鬧。

 

自行車的事解決了,李學武交代姬毓秀明天早上直接騎所裡去,登記失物招領,就這麼簡單。

 

起先沈國棟還說可以騎俱樂部去,叫趙老四處理了就成。

 

可是他沒同意,不想給那個張建國面子,更不會縱容趙老四沾邊這些頑主。

 

現在他不追究對方硬往弟弟手裡塞這破車子的事就算對方撿著。

 

也是他現在事情多,工作忙,不想跌了身份,跟這些小崽子一般見識。

 

要是去年,非把這幾個揪出來上這把自行車一個零件一個零件地拆了用褲襠兜著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