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文弄沫 作品

第428章 扎心了(第3頁)

 

他不是個好脾氣的,但現在必須有個好涵養,不能像傻柱說的那樣,找人當靶子打,那成啥了。

 

李順沒一會兒便從外面回來,身後還跟著棒梗。

 

“武叔!”

 

棒梗先是跟李學武打了招呼,又毛兔子似的要往裡屋看。

 

這個年歲的小男孩都是人嫌狗不愛那一夥兒的。

 

他知道雅芳嬸子生了個胖小子,可一直都沒看著呢。

 

這會兒想要看一看,卻被裡屋的李雪給擋了出來。

 

“小當沒事了?”

 

“雪姐”

 

棒梗見李雪不讓他看也不惱,先是招呼一句,隨後回道:“老爺說沒啥事,但是得吃藥”。

 

李順在藥櫃前面抓著藥,嘴裡還得回著趴在裡屋窗邊跟他問話的大孫女。

 

李姝跟她爺爺可有話說了,問不出什麼個數來,但小嘴叭叭的可能嘮了。

 

李順對兒子都沒有個耐心煩兒,到了大孫女這問啥都說啥,絕不讓大孫女的話落地上。

 

客廳中間玩牌的幾人看著李順的模樣偷偷的笑。

 

這裡就屬李學才笑最大聲,被李學武懟了一杵子也忍得住笑了。

 

李順早習慣了,不在意別人看他的眼光,不能因為別人放棄寵孫子的。

 

對大的小的都一樣,回來後稀罕大孫子,見著李姝稀罕大孫女,都疼著呢。

 

也不知道怎麼了,劉茵對李姝,對李唐也是可著心的疼,但就是表現不出李順那邊上心的模樣。

 

小的李唐還不懂事,奶孩子就知道睡,可李姝最黏的便是李順了。

 

爺孫倆在一塊兒嘴不閒著,說悄悄話似的,嘀嘀咕咕,別人也聽不明。

 

等藥包好了,李順用麻繩吊了遞給看牌局的棒梗。

 

這倒黴孩子還不想走呢,要等看完這一局才願意。

 

李學武好笑地要踢他,允了他送藥回家,一會兒再來,這才讓他跑著出了門。

 

“一個都夠嗆,養活仨”

 

劉茵抿著嘴搖了搖頭,看見淘小子也是替秦淮茹心累。

 

她順著心裡想的,又說起了剛剛秦淮茹進來那會的彆扭。

 

李學武解釋道:“她怕家裡忌諱這個,不願意帶"病"進門,怕家裡孩子不喜”。

 

“說是那麼說,可誰沒有個急的時候”

 

劉茵坐在椅子上捶著腿,道:“咱們有這個方便是行了,你沒瞧見她有多著急呢,當媽的兜不容易”。

 

李學武點點頭,沒在意這個,這些說道反正他是不信的。

 

信則有,不信則無。

 

所以他們家就沒有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又或許是他面相太兇,一般的玩意兒還真不敢跟他的邊,就算是他信了,也得有玩意敢讓他瞧見啊。

 

“這是她們家求到咱們了”

 

李學才微微搖頭道:“大嫂生產的時候用賈大媽,也沒說幫忙不要錢的”。

 

“話多~”

 

李學武瞧見父親皺眉,嘴裡磕打了弟弟一句,隨後道:“以後嘴有個把門的,怎麼跟街上老婆兒一樣碎呢”。

 

“都叫你哥說你!”

 

劉茵瞅了兒子一眼,道:“當初也沒想著求人啊,不是先說的請人幫忙嘛”。

 

“再一個,你當醫生的記心裡”

 

她點了兒子道:“別拿治病救人當人情,這是本分”。

 

李順雖然也不滿兒子的隨口胡言,可兒子和愛人已經叮囑了,他便也不再說。

 

但瞥向兒子的眼神裡已經帶著警告,不能拿事比事。

 

如果日子都叫這麼過,你幫我,我幫你,算計著多與少,輕與重,那這人就沒啥生活的樂趣了,全是小心眼子。

 

嘿!你說算計多了生活沒有樂趣,可有的人只拿算計當生活了。

 

——

 

“怎麼?瞧見沒?”

 

傻柱跟一大爺從倒座房喝了杯茶,聊了得有半個多小時,惦記著家裡便一起往回走。

 

路過中院的時候見著李家熱鬧著就沒往屋裡去,隔著窗玻璃跟李學武揮了揮手。

 

可轉回頭另一邊,閆家已經鬧上了,是閆解放的聲音,不像是好動靜。

 

傻柱對這院裡的情況瞭如指掌,以前他要麼去街上閒逛,要不就是跟家裡躺呵。

 

現在不一樣了,結了婚,又忙活著倒座房的事,天天就跟這院裡溜溜轉。

 

啥事能躲得過他耳朵!

 

早跟倒座房那他就提了一嘴,說下午那會兒閆家就不對勁兒,閆老師板著一張臉,跟要債的似的。

 

他也是真留口德,沒說啥不吉利的,只說不平靜。

 

好麼,真照著他的話去了,一大爺皺眉瞅了一眼,拉著他趕緊走了。

 

進了二門還叮囑了一句傻柱,叫他進出的有點深沉,別老抱著看熱鬧的心。

 

傻柱點點頭,應了一大爺的話,他分得清好賴,只是埋怨著以前的事,總想著逗幾句。

 

還沒走到院中間呢,瞧見後院二大爺披著衣服往出走。

 

低頭不見抬頭見的,一大爺他們兩個有矛盾,可現在見了面也說話。

 

傻柱是有脾氣的,可也面上過的去,道了一聲過年好,問了兩句閒話。

 

主要是今兒怎麼過,兒子有沒有回來的話。

 

上次劉光齊回來還研究置換房的事,他想著今年過年怎麼不得擱一塊啊。

 

沒想到劉海中臉色尷尬地點點頭,沒回這一個,直接往門外去了。

 

傻柱愣目愣眼地看了看他的背影,回頭對著一大爺問道:“怎麼個情況這是?”

 

“劉光齊沒回來”

 

一大爺也是長嘆一口氣,心裡想著自己沒兒沒女的孤單著過,這有兒有女的要不是吵著過,要不是鬧心的孤單著過。

 

唉,你說這養兒養女的有啥意思。

 

見著一大爺嘆著氣回了家,傻柱也是挺無語的。

 

今年這是怎麼了,難道各家都沒點喜事嗎?

 

喜,差點喜過了頭!

 

前院,閆家。

 

火藥桶徹底點著了。

 

因為都沒有守歲的心思,加之中午飯吃的少,晚上這會兒都餓了。

 

所以餃子包的早,也包的快,一邊包著一邊就下鍋煮。

 

也不知道跟哪眯著,許是聞著餃子味兒了,閆解曠從外面進來。

 

閆解放倒是沒衝著他,只是眼睛都沒搭理他。

 

餃子端上了桌,他便從裡屋出來,從櫃上拿了下午買的那瓶酒,自顧自地扭開。

 

上了桌也沒說招呼父親吃飯,更沒準備父親的酒杯,一個人,一杯酒,吃了餃子喝了酒,好像心裡憋著多少火似的。

 

葛淑琴是不敢招惹他的,連飯碗都是叫小姑子捧上的桌。

 

因為孩子在婆婆那屋睡著,她跟廚房幫著忙活了最後一蓋簾,便往裡屋看孩子去了。

 

就是吃餃子,她也等第二鍋,可著家裡的男人先吃。

 

許是今天都不痛快,閆富貴瞧見兒子的頹廢模樣打心眼裡瞧不上。

 

尤其是不懂規矩這一點,他自詡為文化人,可教出來的孩子一個比一個完蛋。

 

知道兒子是衝他,所有的怨氣也都對著他,可他又做錯了什麼。

 

這餃子擺在那,就像是一個個的笑臉對著他。

 

笑?嘲笑的笑。

 

你不是沒能耐過年吃餃子嘛,看,我自己掙的,我願意吃。

 

我不僅要吃呢,我還要喝!

 

“嗬~~~”

 

閆解放滿飲一杯酒,垛了酒杯在桌上發出咳的一聲響。

 

許是瞧出了父親的臉色不對,閆解娣趕緊招呼他上桌吃飯。

 

“什麼樣子這是!”

 

閆富貴有了臺階下,瞪了兒子一眼,從八仙桌旁站起身,往餐桌走。

 

閆解放卻是橫了他一眼,問道:“什麼樣子?”

 

說完不等他爸回答,竟是嗤嗤地笑了起來,道:“瘸子,瘸子,你不是沒見過瘸子吧,爸?”

 

閆富貴瞧見他瘋癲模樣皺起眉頭,道:“你這是衝我呢?”

 

“呵呵~”

 

閆解放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當著他爹的面喝了進去。

 

又滿足地夾了一個餃子塞進嘴裡,等嚥下去之後,這才看向他爸道:“衝您?”

 

“我哪敢啊!”

 

他滿臉嘲諷地說道:“您是一家之主,我得認打認罵,我敢衝您?”

 

說完將那條受傷的腿遞到了前面,指了指,說道:“你要不開心,再打折了就是,反正我已經瘸了”。

 

“喝點貓尿不知道東南西北了!”

 

閆富貴氣的腦門上直鼓包,瞪著兒子罵道:“你長能耐了是吧?!”

 

閆解放不理他,自顧自地喝著酒,吃著餃子,好像多愜意似的。

 

閆解曠跟耗子似的,瞧見事情不好,端了一盤餃子往邊上去了,他是哪個都不敢惹,但不能放棄吃。

 

唯有閆解娣還懂事些,一邊安撫著父親,一邊在嘴裡勸著二哥。

 

她聲音提高了些,只想著母親快點從廚房裡出來,好攔著他們點。

 

只是任憑她隔在中間攔著,喊著,母親只顧著廚房裡的活,似乎是沒聽見,或者根本沒心思再管。

 

葛淑琴抱起孩子,哼哼地哄著被吵醒了的閨女,不敢說,不敢言語。

 

堂屋公公越說越來勁,越說越大聲,尤其是看著閆解放聽著他的罵跟享受似的,更是暴跳如雷。

 

也許大家早就在心裡憋了許久的火氣,只等著某一個時間點,再都忍不住才釋放出來。

 

這段時間家裡人活的都太壓抑了,互相都是小心翼翼的,深怕點燃了對方的導火索。

 

直到今天晚上,看出了閆解放的意思,他不想忍了。

 

“你心裡想的什麼我知道”

 

閆富貴手指點著兒子,罵道:“打折你的腿,是我,逼著你上班,也是我,不讓你丟人現眼的還是我……”

 

“丟人現眼?”

 

只這麼一句,讓剛剛還享受的閆解放徹底引爆了火氣。

 

“是啊,丟人現眼了,您就覺得我丟人現眼了是吧?!”

 

他頂著父親的目光,瞪大了眼睛道:“我一沒偷,二沒搶,我丟什麼人?現什麼眼?!”

 

“倒是您了”

 

閆解放上下打量著父親道:“要債把兒子逼死,這算不算丟人現眼”。

 

“你!”

 

閆富貴腦袋裡恢復半年的血管再一次被兒子擊中目標,一刀直接紮在了心頭。

 

別看三個月過去了,可閆解成的死,依舊是閆富貴的心病。

 

他不說,也沒人當著他的面說,或者別人都不屑說。

 

可他自己清楚,大兒子到底因為啥才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