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什麼是善(第2頁)
“你停下來，艾迪，我求你，求你不要再說了.....”
一行淚從十七眼角滑下，她抱著腦袋蜷縮在椅子上輕輕顫抖，腦子裡的混亂與艾迪的話使她心如刀絞，她不確定自己，不確定未來，不確定所有東西。
艾迪漂浮進窗戶內，他坐在窗臺上，抽了口煙又冷笑道：
“你單獨和一些船員做計劃，你又暗中秘密接觸船員，給他們任務，搞得核心層船員也好，基層船員也好，都是莫名其妙的按照命令行動，許多不知情的船員更是搞不懂你在做什麼。”
“就像你學的中文裡有一句......你覺得你在運籌帷幄，你能提前在暗中部署做出反應措施，結果呢？船員們不知道你在幹嘛，他們頭上戴著麻袋去做事，這是他們懷疑你的開始。”
“就像你早就知道愛德華醫生會叛變，你覺得你提前預知，並且玩弄他和松田燻，作出部署，一個抓，一個殺，很爽快，但是你不斷的駁回，取消掉你原有的計劃，這讓船員們不信任你。”
“沒人會追隨一個暗中做事的船長，沒人會相信一個這樣的人。”
“我他媽不是為了黑帆？我他媽不也是提前秘密的做事？！以保證黑帆的存在！”
十七一把將菸頭甩向艾迪，菸頭穿透艾迪透明的身體打在窗戶上，這樣的場景讓十七有種熟悉感，但梨花帶雨的她已經想不起來那是什麼時候了，她怨毒的看著艾迪，喘著粗氣握緊了拳頭。
艾迪卻如看透了十七一般笑著，他那黃色的牙齒呲出來，湊近十七並攤開手冷笑。
“哦？為了黑帆？你是為了自己，為了自己不被背叛，為了自己能活下去，你拉著所有人，你又防著所有人，你又愧疚所有人。”
“操你媽的狗青蛙！你他媽閉嘴！我不是！”
“你他媽就是！你用暗中行動來掩飾你的恐懼！你用偽裝瘋狂，虐殺！來讓別人的死亡，淡化你心底的軟弱！你就是你！十七！對自己人好沒錯！你他媽別怪到我身上！”
艾迪撲過來伸手去抓十七的衣領，但是艾迪撲了個空，他穿透了十七的身體，圍著怒目而視的十七繞了一圈，憐憫的咂咂嘴，用手去抹無法擦掉的淚水。
“十七，我的小妹......”
艾迪彎下腰，去嘗試用透明的手去抬起十七的下巴，十七抽泣著鼻涕，挪開臉，甩著手讓艾迪離遠點。
“十七，別再裝下去了，這段時間你在所有人面前裝冷峻，裝瘋是沒有意義的，你要前往拉里瓦星球，你說你為了黑帆的船員獲取醫療原材料，那些外星人的血肉器官能很好的治療人類......”
“你沒必要為了質疑心中的善，從而靠裝瘋屠殺外星種族而獲取利益，並且將你靈魂深處最真實的自己沖淡，十七，對自己人善，就足夠了，你做得很好，虐殺.....如果你想做下去，我支持你，但是別再偽裝了。”
十七的眼淚順著下巴滴落在光潔的腿上，她垂下了頭，散亂的頭髮隨著她的啜泣而搖擺，她顫抖的身姿晃動著使得電腦椅也在嘎吱作響。
“我......我做不到.....什麼是真實的我？我不想瘋下去，可我又在享受殺掉他們的快感，那讓我感覺......我在向以前的生活復仇，我在填補我被欺負的時光.......”
十七顫抖的話語使得艾迪也垂下了頭，他將額頭抵在十七的前額上，兩手摟抱著十七，溫柔下了嗓音。
“我知道，十七，我只是看不下去你繼續折磨自己了，你以前對誰都心存善意，即使知道是錯的，抱著警惕的心，可你依舊保持著善良，這對，也不對。”
“你沒必要對不認識的人，不熟悉的人展露出你的善，你也沒必要把善良藏匿起來，連身邊的人也不分享，情感抑制芯片是被摘除了，但善良又沒有與之一起被摘除，放下吧，十七，會好起來的，我知道你害怕叛亂，別怕......”
十七仰起頭，她淚如雨下，本強壯成熟的小臉現在鼻涕眼淚橫流，她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情緒，放聲大哭。
“我害怕......艾迪！我想你！你說都會好起來的！你騙我！根本不會好起來！我欺騙所有人！我欺騙我自己！我又想為你復仇，我又貪婪一切，我真的害怕！嗚嗚嗚......”
“我沒法和海卡莎他們完全放下戒備，我沒辦法，我沒辦法！愛德華醫生的叛變差點導致黑帆被消滅，我不想再有叛變了，我也想對他們善良，對他們有善意，我做不到！我只能和大叔說話！我也只有和他在一起不頭疼！”
“情感抑制芯片讓我前半生都成了笑話，我不敢再對人善，我說實話，我利用了愛德華醫生，因為黑帆需要醫生，但是我儘可能給他我能給的一切！可他背叛我！背叛我！”
“在他背叛我之前我就在警惕他們，警惕埃德加，因為他有實力威脅到我，警惕海卡莎，她動動手指就能殺死我！何況她還是幫派成員！我只能利用營救了的雪雀，利用她的感激來做事！”
“不告訴其他人是我沒辦法的決定！我只能這麼做，我也這麼做了很久！我只是害怕.....我害怕我會死，我害怕我會沒辦法為你復仇，殺人我絕不會動搖！這是你一直勸我的，但是我還是害怕......”
哭的眼睛通紅的十七順著電腦椅滑落在地板上，只穿內褲的她鴨子坐仰天哭泣，艾迪嘆了口氣，他蹲下來，微笑面對著十七，那笑容，就和當初他臨死之前的樣子一樣。
“十七，看著我......看著我，妹妹......”
十七揉著眼睛，在抽泣間睜開眼，艾迪的身體晃動著，在波光間他的身體似乎透明瞭一些。
“不要再想起我了，你們認識很久了，都經歷過生死，經歷過危險，對自己好一些，對他們好一些，你不是頭痛，你是心裡的防線在滋生荊棘。”
“忠誠是建立在信任之上的，而信任是搏來的，而不是你讓他們做事，自己躲起來操控就能得到的，我的妹妹，別怕，都會好起來的，以後除了實在沒辦法，儘量把你的計劃告訴大家吧，而不是在內部讓他們互相猜疑。”
“什麼是善？在現在的世界，善很不值錢，又貴到無價，大叔是善，你繼續下去，只是偽善，他們認識的是最初的十七，而不是改了名字的艾十七或螢火蟲。”
“乖，別怕，都會好起來的，你沒必要將心中最後一點善抹掉，去那顆星球屠殺那些看起來是小孩子的外星人，用他們的血肉來修復你的船員，這是真正的你想要的嗎？”
“你這不是在為黑帆謀利益，僅僅是你因為私慾要展開屠殺，你沒必要證明什麼，十七就是十七，艾十七是艾十七，螢火蟲是螢火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