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什麼是善(第3頁)
十七抹著眼淚，她搖搖頭，不理解艾迪的意思，艾迪的身體星星點點的露出一個個小小的氣泡，他的身體似乎在消融，在消失。
“平時的你是十七，那個可愛，有點小聰明，貪財好色，黃段子和笑話不斷，喜歡鬧著玩，對周圍的人一直有笑容，對自己人心存善意，並且還喜歡星船和無聊東西的普通女孩。”
“遇到事情的你，是艾十七，那個把小聰明變成智謀，變成計劃，變成冷峻對待一切，執行力果決，指揮黑帆行動的船長，那個稚嫩和可愛消失的女孩。”
“對待敵人，面臨挑戰和威脅的你，是螢火蟲，你笑著殺死所有擋住你的人，你狂妄的認為他們都是垃圾，而你就是處理垃圾的最好人選，你也是歡愉的享受殺戮的血腥女孩。”
在十七的視野裡，艾迪緩緩站起身，他的身體迅速變得更加透明，他的雙腿在化成星光點點的螢火，飄向窗外，他的笑容，是溫柔且安逸。
“你要走了嗎？”
十七的淚痕掛在臉上，她伸出手，此時她又不想艾迪離開。
艾迪縮回兩隻手張開，他左右看看船長室和窗外的繁星，他微笑著，他凝視著星海。
“我可能會走，可能不會走，我也覺得我自己很煩，對你說教，這不像我......”
“十七啊，不要再糾結了，不管是情感抑制芯片，還是善，都只是過程，人生已經過去了22年，前22年的你我更喜歡，現在的你，我也一樣喜歡。”
“善是什麼對你來說重要，做你自己最真實的判斷，最真實的自己，大叔說得對，人生是選擇堆砌起來的，你選擇了三個自己，你也可以按照三個你來活下去。”
“十七，艾十七，螢火蟲......”
艾迪轉過臉，他的身體迅速消散，那透明的光芒變成漂亮的閃爍熒光，隨著熒光飄蕩出窗外，艾迪笑著對十七說了最後一句話。
“我希望，我回來的時候，是螢火蟲愉悅過後的你，我更想看你殺戮，無聊的善心對我這樣的爛人來說完全無趣，十七，別怕，都會好起來的......”
“艾迪......”
十七試圖抓住化為熒光的艾迪最後一點存在，但是艾迪消失了，安靜又黑暗的船長室內，只有微型的電腦機箱在小聲運轉，跪在地上的十七，又只剩下了一個人。
她不知道是應該慶幸艾迪離開，沒有人再煩她，還是該悲傷，自己在世界上最後一個親人徹底的消散......
十七，艾十七，螢火蟲，三個名字，都是自己，可又是三個十七，精神分裂嗎......並不，只是選擇罷了，自己選擇成為什麼樣的人罷了......
折磨與受苦結束了，沒人再纏著自己了......
十七抬手擦拭著眼眶，她顫顫巍巍的撐著地面站起，來到窗邊，對著窗外那璀璨的星海發愣。
善嗎？十七的善，艾十七的冷，螢火蟲的瘋。
對自己人溫婉平和，嬉鬧與輕鬆，對事情和外人的冷漠，寒如冰霜，對敵人的殺伐和享受殺戮......
都是自己，又有什麼區別呢，都是十七......
“我明白了......艾迪，我沒必要一直裝著三個樣子，我.....就做我自己.....真正的自己是什麼樣已經不重要了......我明白了.....艾迪.....”
“我不會再害怕了，我不會再偽裝下去了.....”
“我會以自己的內心面對船員們，我不會再單獨下任務分化船員了......欺騙他們，也是在欺騙自己，我會讓他們知道我都在計劃什麼幹什麼的，但是也就只有.....他們和波米......”
自言自語的十七擦掉淚水，堅毅的眼神？不，是清澈而明亮，那雙紫色的漂亮眼睛內不再有深藏的計劃，那份計劃也不再是對自己人的猜忌和質疑。
十七長長的呼出胸中的濁氣，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知道濁氣這個詞，或許是和米洛學中文的時候知道的？這濁氣裡，有曾經的自己嗎？
已經不重要了.....
“噔噔噔————”
“老大！吃飯啦！柯西莫大廚今天做了你愛吃的香腸拼盤，養殖艙的傢伙們對把他們的豬殺了吃很生氣呢，估計要吵架，海卡莎不想管在和斯莉卡婭喝酒，埃德加在打牌，你要不要來管一下啊。”
門外米洛的聲音響起，她沒等十七回答，打開船長室的滑門就看到十七隻穿著背心和內褲，站在窗邊對著窗外發呆。
米洛愣了會兒，扇著眼前聚集已久的煙味兒，跑到沙發邊撿起浴袍，邊拍打著浴袍上的菸灰邊關心的問道：
“你怎麼了老大？想男人呢？你抽屜裡不是有嗎？”
開玩笑的米洛在十七身後給她圍著浴袍，以擋住十七的下半身，十七默默暗自擦乾淨淚水，轉過頭，用最坦然，最真實的笑容嬉笑道：
“你再開我男朋友的笑話我就把他懟到你嘴裡！”
“不是你怎麼這麼髒！還......嗯？！你哭過了？嗅嗅.....你怎麼了老大？有難過的事？”
米洛作為卡巴斯人的敏感器官發揮了作用，她耷拉下眉毛，耳朵也跟著垂下，本搖擺的尾巴也停止了晃動，她不理解十七為什麼哭，歪著頭等十七答覆。
知道騙不過米洛的十七用浴袍擦鼻子和眼淚，她最後抽了幾下鼻子，眯眼微笑。
“是啊，想到了艾迪，也想通了一些事。”
“艾迪走了是可惜，海卡莎說過他一些事，很樂觀幽默的一個人，不過，你想通了什麼事啊老大？”
“不要問啦，再問就把你尾巴拽掉。”
十七眨眼開著玩笑，米洛護住自己的屁股，耳朵頓時豎立起來，呲牙哼了聲，叉著腰蠻不在乎的說：
“哈哈！你不一定打得過我！別看我和你差不多高，我跑得比你快多了，踢你一腳我就跑，你追不上我！”
“也對，算啦，走吧，”
十七撓撓頭，米洛說的也是，她輕鬆的笑著攬過米洛的肩膀，和她一同向船長室外走去。
走出船長室的那一剎那，十七回頭看向窗外，她的眼神不再有質疑和疑慮，隨著胸口的上下起伏，十七釋然的笑了。
“你又在笑什麼啊老大。”
“沒什麼，只是想起來今天吃香腸拼盤。”
“哦......內個......老大，香腸切過了，好像沒有整根的。”
“滾滾滾，你這傢伙就欠揍，等下我就和雪雀揍你一頓。”
“哎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