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上槑 作品

第180章 至察無徒

左縣尉孫盛苦範廣已久,領了命馬不停歇,直奔其府邸而去。

從白天到黑夜,掘地三尺,總算大有所獲——先後在其書房、寢臥,甚至庖室、地窖中搜出大量銀錢,還有一箱箱吳友德遺留給他的“債券”,上面一個個血紅掌印,讓人觸目驚心。

人證物證俱全,待要過堂之時,卻突然傳來範廣在獄中畏罪自盡的消息。

這讓蕭元度大為光火。

以為是不堪刑訊。詢問後得知,入獄當晚,先抽了其二十鞭,又笞了三十下,而後命其在一個高出地面一尺、僅容雙腳站立的土垛上站了半宿——孫盛所為皆是依律而行,並無過格之舉。

範廣被酒色財氣掏空的身體如何當得?連夾棍都未及上便已招供,酷虐之刑根本沒能派上用場。

這就更離奇了,既已招供,何必尋死?世上豈有畏刑不畏死之人。

“看守的獄吏都是白喘氣兒的?!”

囚桎犯人時先要搜身,莫說銳器鈍物,便是一件多餘的衣裳都不能私留,牢獄內更無房梁,這種情形下還能讓人死掉?

孫盛跪地請罪:“範廣在衙署橫行多年,淫威深重,獄吏見關的是他,不確定他有無再起之日,並不敢像待尋常犯人那樣搜檢,這才……也怪卑職沒有說清盯緊。”

蕭元度叉腰站了會兒,瞥了他一眼:“起來說話。”

死都死了,這時候再說這些也無用。

“值守獄吏全部問責。範廣既死,就給我仔細審審他那些同夥,我就不信,還能人人‘視死如歸’!”

孫盛抬了抬頭,欲言又止。

見蕭元度怒盛,又把頭垂了下去,“是,卑職這就去辦。”

孫盛走後,蕭元度翻看起範廣口供。

範廣吃不得打,倒是把該交代的都交代了。

不僅斂財之道承了吳友德的衣缽,就連與匪寇勾結也是自吳友德始。

吳友德在任六年間,不知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逼良為寇,為防人尋仇,便想了個以惡制惡的法子。

這個法子便是“養寇自重”。

難怪年年都以剿匪之名向上申報財力支援。卻久剿不滅,甚至越剿越多,敢情是要留著大寇壓制民匪。

吳友德自不可能親自出面與那些大寇聯絡,全都經的範廣的手,劉立山便是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