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上槑 作品

第179章 他若用心

鴉雀無聲的廳堂之上,突然有人大喊了一聲:“上官刀下留人!”

刀鋒在距範廣頭顱一寸之地驟停,並沒有真正砍下。

蕭元度凝目看去,本以為喊出這聲刀下留人的會是範廣的同黨,沒想到止是個不起眼的小吏。

“是你?”蕭元度望著他,“我記得你。”

這小吏名叫程平,寫得一手好文奏,只是為人迂闊死板,在衙署無甚人緣。便是在範廣的宴席上也是落落寡合,逢迎之詞一句皆無,讓他彈琴他手疼,讓他陪弈他目眩,範廣覺其存心與自己作對,常有意折辱於他。

即便如此,程平也從未萌生過去意。甚至在左縣尉忍無可忍打算撂挑子不幹時,還勸他繼續忍耐。

“你我皆去,今後這公門內更要烏煙瘴氣。”

“縣令與那廝狼狽為奸,他二人隻手遮天,聽不進任何勸諫,你我留下又有何用?”

“看不慣全都撂手,事情只會更遭,再難走的路也總要有人堅持。我們留下,至少在有些事上可稍作轉圜、稍解百姓苦難,範廣也會少兩個幫兇……”

不過這些蕭元度並不知曉,他對此人僅有的印象全來自於範廣的詆譭。

“我記得你與範廣素有過節,為何還要攔我?”

程平躬身一禮:“無私方能謂之公,公門之人豈可攜私報怨?”

“如此說來,你是要為範廣求情?”蕭元度冷哼一聲,示意休屠和左縣尉將證據呈給眾人看。

“範廣素日常對我言,巫雄風調雨順,除了匪禍再無他禍,我竟信之。今日親去了馬欄村,才知巫雄最大的禍患竟是這廝!”

又把目光投向程平,“無私方能謂之公?範廣不止一次瞞騙於我,你們這些個人,一徑裝聾作啞,就是所謂的公?”

話音落,吏員們跪了一地,齊聲請罪。

“別急著請罪,自有收拾你們的時候。”

蕭元度刀鋒調轉,抵上程平的脖頸,“我且問你,範廣於公門之內妖朋蟻結、孼黨蜂騰,在公門之外勾結匪類、魚肉百姓,該不該殺?”

他本就氣勢迫人,眼下又有意以死相脅,程平眼皮急跳了幾下,額上很快滲出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