災殃（五）(第3頁)

 “別碰她，滾開！”柳玉卿終究是站起身來，擋在桃灼灼的身邊。

 “呦呵。這是誰啊，這不是柳府大少爺嗎？怎麼在這破廟裡面，還這麼狼狽。”那群乞丐見柳玉卿起來，本來嚇了一跳，但是看著柳玉卿那顫巍巍的模樣，就立馬變回那副猖狂的模樣，甚至還嘲諷起來柳玉卿。

 這不聞地誰人不知柳玉卿？

 可現在，誰又會護著柳玉卿？

 落毛的鳳凰不如雞。

 何況是柳玉卿這樣驕傲的人呢？

 心臟被人狠狠地敲開，錘的稀巴爛，柳玉卿如何不惱！於是柳玉卿撲了上去，和那群乞丐扭打在一起。

 “你們滾啊，你們這群臭乞丐！”

 那群人卻笑了：“瞧瞧，大少爺叫我們臭乞丐呢！”

 “哈哈哈哈哈，他現在連乞丐都不如，還要靠女人養活，簡直就是吃軟飯的小乞丐！哈哈哈哈哈。”

 “沒錯，柳玉卿你連乞丐都不如！”

 “我不是，我沒有，你們滾啊！”那些話猶如一把鋒利的刀刃，將柳玉卿本就脆弱的精神凌遲，血絲布滿眼球，嘴裡大喊大叫，像極了瘋子。

 他們扭打在一起，可是柳玉卿怎麼可能打得過他們呢？不過一會，就被那群乞丐踩在腳底下，怎麼也起不來身。

 “呸，你他媽的還真以為自己還是大少爺啊，你一個殺人犯的兒子，還敢在我面前叫囂，簡直就是一把賤骨頭！”

 柳玉卿趴在地上，身上時那群乞丐骯髒的腳。他蓬頭垢面，他狼狽不堪，他鼻青臉腫，他甚至不敢抬頭——不敢去抬頭去看桃灼灼。

 “不要，不要，求你們放開我家少爺，求你們了……”

 柳玉卿淚流滿面，指甲陷入骯髒的泥土裡，直接崩斷，他明明是閉著眼睛的，可心裡全是恨意和恥辱。

 “大家快看，他身上的這件衣服還挺好看！好像是銀絲和金絲繡的！”

 “真的假的，快給他剝下來！”

 說著，那群乞丐幾個人按住柳玉卿手腳，剩下的則是將柳玉卿身上的衣服剝下來。

 衣服是用上好的綾羅，找了二十位繡娘日夜不停趕製出來的，柳府被抄家以後，他就只剩下這門一身體面的衣服，這也是最後柳玉卿最後的堅持。

 就彷彿，衣服還在，他就還是柳家的大少爺。

 可是，如今被一群乞丐脫了。

 柳玉卿終於瘋了！他大叫起來，用腿踢，用胳膊肘撞人，指甲蓋撓，用嘴去撕咬，像是一頭掙脫鎖鏈的兇獸，再無人性可言。

 到最後，一群人竟然沒在柳玉卿身上討到好！那群乞丐還要命，但是柳玉卿已經不要命了，一群惜命的怎麼打得過一個不要命的瘋子！

 “瘋子，你他媽就是個瘋子！”

 “哎呦，你他媽真不要命了！呸，什麼狗逼玩意，簡直就是一條瘋狗。”

 柳玉卿大吼：“滾！！！”

 那群乞丐終於跑了，而桃灼灼看著面目猙獰的柳玉卿，忍著眼淚：“少爺……對不起……對不起……”

 柳玉卿卻被氣得暴跳如雷，抓住桃灼灼的身子大叫：“都是因為你，都死因為你，你怎麼不去死啊，桃灼灼，要不是因為你，我才不會變成這個樣子！你為什麼還要在這裡哭，你為什麼還在這裡哭，該哭的難道不是我嗎！”

 “對不起……少爺……對不起……”

 “你們都應該去死，都應該去死。我一定要殺了他們，我一定要殺了他們！”

 破廟外雷聲大作，驚雷轟鳴，暴雨傾盆，紫色閃電劈碎廟前巨樹，餘下一二光輝全映在柳玉卿那張猙獰的臉上。

 桃灼灼忽然撲了上去：“少爺，求你不要這樣。我只要你好好的，你恨他們，好，我去殺了他們！我去殺了他們！”

 柳玉卿彷彿聽見一個笑話一樣：“就憑你？”

 桃灼灼抹了抹眼淚，承諾道：“我能，少爺，我一定會替你殺了他們的，我一定會的。”

 說著，少女衝向雨幕。

 那晚的雨下的很大，驚雷陣陣，那纖細瘦弱的背影很快就被埋沒在雨地裡，就連足跡也窺見不得一二。

 柳玉卿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