災殃(五)(第2頁)
“侄女!”
柳玉卿察覺到了蘇晚心存死志,“娘,不要啊!”
那銀梳扎破蘇晚的喉嚨,鮮血噴湧而出,模模糊糊中,蘇晚好像又看見了她的靜安哥哥。
她的靜安哥哥,自小飽讀詩書,是個正人君子。
那年楊柳拂開桃花面,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嫌,奈何十歲一別,互贈信物,本以為能等來她靜安哥哥的八抬大轎,卻終究是一世妄想……
西邊殘陽如血,恰如眼前,柳玉卿抱著蘇晚崩潰的大哭:“可是我又有什麼錯,我又有什麼錯!你怎麼能這麼狠心,怎麼能這樣狠心!”
桃灼灼也低聲抽泣起來。
“你怎麼看?”無妄念完往生咒,忽然問塗山玉。
“張峰年死有餘辜。”塗山玉道。
無妄望著塗山玉,塗山玉知道無妄在等她後面關於蘇晚的看法。
塗山玉道:“在我看來他或許不是一個好母親,但是她是一個英雄。”
是呀,蘇晚是一個極為剛烈的女子,她的眼裡容不得沙子。
不過如今伊人已逝,他們這些外人又有何資格去評判她的做法呢,這種事放在所有人身上,都未必有蘇晚勇敢和隱忍。
白影早就哭的稀里嘩啦,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蘇晚被厚葬,柳家的財産全被沒收,其中包括這個宅子,柳玉卿被趕了出來,無家可歸。而昔日裡熱情稱他為柳大善人的百姓對他嗤之以鼻,如今的柳玉卿揹負的是父親留下的罪孽。
而他的母親,到死都沒有留給他一句話。
昔日裡錦衣玉食的公子流落城北的破廟之中,與一群乞丐為鄰,這不僅僅是一種□□上的折磨,還是一種心理上的磋磨。
終日頹廢,哪裡還有半分昔日裡的模樣。
要不是桃灼灼,柳玉卿或許真的就會這樣爛在泥土裡面。
柳玉卿每日過的渾渾噩噩的,見到的人也只有桃灼灼和一群髒乞丐,恍恍惚惚,形如廢人。
桃灼灼這日很開心,蹦蹦跳跳地回來。
桃灼灼抱著懷裡的饅頭,放在柳玉卿跟前,隨即又從心口將一包百香酥捧到柳玉卿地面前,桃灼灼嚥了口口水,一臉希冀:“少爺,我今天遇見了一個很好的哥哥,他見我可憐,給我買了一大包百香酥,你快吃!”
柳玉卿看見百香酥那一瞬,眼神變了,直接推開桃灼灼,一把奪過百香酥,重重地摔在地上,然後踩了個粉碎。
“滾,你給我滾!”柳玉卿紅著眼睛,大聲吼叫。
桃灼灼愣住了,不知所措,一臉茫然。
白影不解:“為什麼柳玉卿要這樣對待桃灼灼?”
“桃灼灼第一次送百香酥的時候你還記得是什麼處境嗎?”
白影一遍思考一邊道:“記得啊,是桃灼灼想要討好柳玉卿,結果柳玉卿不僅沒有吃,還丟了。”
“重點不是柳玉卿吃沒吃,而是柳玉卿彼時還是柳府的大少爺,桃灼灼就是個不入流的婢女。可是如今柳玉卿卻只能靠著一個昔日裡他不屑一顧的女人苟延殘喘,他的自尊被傷到了。”
塗山玉毫不留情地撕開柳玉卿最虛偽的一面。
這就是人性,人的劣性。
白影心口有些緊,她不太清楚這些事情,也想不明白為什麼人心能如此複雜。
就在桃灼灼傷心的將百香酥撿起來,打算離開的時候破廟的門口走進來一群乞丐。
那些乞丐覬覦桃灼灼好久了,奈何礙著柳玉卿,這才沒有動手。
如今看見哭的梨花帶雨的桃灼灼,知道二人吵架了,頓時來了興趣:“小美人怎麼哭了,別哭啊,有什麼事情和小爺們說,讓小爺我們好好疼你。”
桃灼灼抱著稀碎地百香酥怯生生地往後躲去:“你們走開,我不認識你們。”
“現在不認識,馬上脫了衣服不就認識了嗎?”猖獗的笑容之下,那群人朝著桃灼灼伸來了罪惡之手。
桃灼灼被一步步逼到牆角,看見一邊柳玉卿沒有絲毫阻攔的意思,他們越發猖狂,甚至有人已經開始脫了衣服。
桃灼灼直接被嚇哭了:“少爺……嗚嗚……玉卿……玉卿,我害怕……”
“害怕什麼,我……”說著,那群乞丐就要摸上桃灼灼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