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清純的一三三 作品

第39章 (1)(第3頁)

 “見鬼了,這壁畫還真不一樣……”走到我位置上的胖子喃喃道。

 聽到胖子這麼說,我心裡“咯噔”了一下,忙朝胖子的方向走了一個臺階,再打起手電一看,看到的竟又是紫衣送葬圖。我往悶油瓶的方向慢慢移動,在手電光照下,牆壁上的紫色果然逐漸過渡成了紅色。

 我聽說古代有一種顏料,在不同角度及不同強弱的光照下會改變顏色,以前總覺得言過其實,現在才知道古人確實做出了許多令我們無法想象的東西。可讓人想不通的是,張家人為什麼要用這種在當時可以說是極其珍貴的顏料來畫這幅壁畫?他們想要傳達什麼信息?

 邊琢磨著我就想伸手去摸一摸,還沒碰到壁畫就被悶油瓶攔住了:“有毒。”

 我忙收回手,晃了一下手電筒道:“也許這個皇親國戚的死不能公開,所以出殯也要喬裝成迎親來打掩護,就像胡亥運秦始皇的屍體那樣,而壁畫的畫者就把當時的情景如實地描繪了下來。”

 說完我感覺很有道理,但是悶油瓶對我的話卻沒有什麼表示。他皺著眉看了一會壁畫,忽然開口道:“這是……冥婚……不對,應該是祭陵。”

 “祭陵?”我很快就反應過來,“你是說殉葬?”

 悶油瓶點了點頭,指著壁畫中的彩禮箱道:“除此之外,他們應該還要將箱子裡的東西運進陵中。” 我不知道悶油瓶是怎麼從壁畫裡讀出這些信息,但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豈不是還有幾百個粽子在等著我們?這張家樓到底是有多邪門,竟然還要用上人殉,才能最終將樓建成。

 胖子聽得在一邊直咂舌,說封建社會就是沒有人權,前面殺了那麼多工匠還不夠,白白地斷送這麼多人的性命,也不知道那箱子裡裝的是什麼。

 我剛想讓悶油瓶講詳細一些,還沒開口,就聽見腳下的黑暗中傳出一聲尖厲的慘叫。

 聲音刺耳且短促,很快便像被人扼住喉嚨一般嘎然而止。 我們的臉色同時一變,這才想起黑眼鏡他們還在下面。

 這種時候不可能再繼續研究壁畫,悶油瓶一馬當先衝了下去,我和胖子立即緊隨其後。悶油瓶的速度很快,下樓梯幾乎是跳躍式的,我跟著一路狂奔,也不知道跑了多少級臺階,階梯的盡頭終於出現了一個石拱門一樣的建築,接著我一眼就看到了靠在門邊上的黑眼鏡。

 黑眼鏡的站姿筆挺得超過杭州省政府門口的哨兵,臉上的表情像是極力在忍耐,顯然是著了道,即便這樣,看到我們他還是扯出了一個極其扭曲的笑容來。

 我們立馬走了過去,悶油瓶伸手探了一下黑眼鏡的手肘後說了句“是屍毒”,就用古刀在手掌上割了一道,擠了點血餵給黑眼鏡。

 石拱門內李三疆丶錢東昇和高山倒在地上,高山的情況最不妙,他的手卡在自己的脖子上,眼睛瞪得很大。

 悶油瓶依次給他們喝了點血,但奇怪的是這次麒麟血居然好像沒有什麼作用,高山的眼睛逐漸越瞪越大,眼看就要變得跟錢東昇那個夥計阿昌一樣,而一旁的李三疆臉色也越來越難看,四肢也逐漸僵硬起來 。

 我看著眼前的情景不禁有點發毛,剛想問問悶油瓶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一抬頭卻發現他臉色發青,嘴唇也開始發烏,我還沒來得及開口,他就一頭栽了下去。幾乎是同時,身後傳來一聲沈重的聲音,我回頭看見胖子也倒在了地上。

 我一下就懵了,腦子裡全是阿昌死時的樣子,如果連悶油瓶都著了道兒,那大家就只能等死了。一時之間絕望丶無助的感覺一起湧了上來,我整個人一片混亂,甚至不由自主地發起抖來。

 “吳邪。”悶油瓶有點變調的聲音讓我猛地清醒過來,一對上他的眼睛,我突然就冷靜了下來。一瞬間亂七八糟的情緒都消失了,我也不明白腦子為什麼忽然變得如此清晰,我只知道這屍毒發作得非常快,已經沒有時間讓我在這裡楞神。

 他們是什麼時候中的毒?高山的情況雖然和阿昌的症狀相似,但發作時間先後卻不相同,他們中的是不是同一種毒?如果是屍毒為什麼悶油瓶的血會失效,甚至連他也中了招?為什麼目前為止只有我一個人沒問題,到底是沒中毒?還是還沒發作?我腦子裡飛速地運轉,閃出無數個問題,我試圖去思考,但是完全得不出任何答案。

 我毫無頭緒,根本不知從何下手。再一看悶油瓶,他的額頭上已經冒出了細汗,身體也越來越僵硬。我心中一緊,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再次冷靜下來,然後照著悶油瓶之前的手法按了按他手部的關節,手底下的肌肉按上去就像木頭上一樣,堅硬無比。

 我看了看悶油瓶的左手,傷口已經不再出血,也許這毒會讓血管血液都硬化。看著他滿是血的手,我打了個激靈,不知怎的忽然想起了蛇沼和陳文錦。如果我的血肉對陳文錦的屍化能起作用,是不是對這屍毒也會有效?

 這種時候我已經沒有任何法子可想,看著倒在地上動都不能動渾身僵硬的悶油瓶我再也顧不了許多,想著死馬當活馬醫吧,讓我眼睜睜看著他死還不如直接啃他一口一起上路算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我讓悶油瓶的頭枕在我腿上,側身扶起他掉在地上的刀(他孃的還是一如既往的沈),手掌放在刀刃上抹了一下。

 刀出乎意料的鋒利,我估算錯誤還下了重手,血立刻瘋湧了出來。我連忙把手湊到悶油瓶嘴邊,他這時候還有些意識,好在他沒有拒絕我的血,看得出他光動嘴巴都已經相當困難,用力吞嚥的時候更是連眉頭都皺了起來,但好歹還是喝進去了。

 血還在湧,我也沒多想,捏著手就起身去給其他人喂血,高山的情況很糟糕,眼角已經開始裂出血,喉嚨也發出“荷荷”的聲音,也不知喝進去沒。

 喂完血後,我拿出繃帶給自己的手綁了幾圈,才去查看悶油瓶的情況。他四肢依然僵硬著,臉色也沒有好轉,再加上一下巴血,看起來真有點駭人,好在沒有出現後續的大瞪眼症狀。

 我完全沒有辦法,只能坐在他旁邊乾等,一邊不時摸摸他的手肘看僵硬的症狀有沒有緩解,一邊琢磨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把他們中毒前後發生的事在腦子裡過了一遍,用胖子專用的枚舉法把所有線索的關鍵點全部寫了下來。

 炸掉銅人粽——每個人身上都沾到了銅人粽的碎屑——悶油瓶丶胖子丶我翻找棺槨——發現通往地下的通道——阿昌最先中毒

 悶油瓶解決阿昌——李三疆丶錢東昇丶高山丶黑眼鏡先下地道——我丶悶油瓶與胖子落在後面,看壁畫——聽見慘叫後,發現他們出事——悶油瓶和胖子中招——中毒症狀與阿昌一致

 換句話說,從症狀上可以得出結論,他們中的應該是同一種毒,而毒發的順序是:

 阿昌——下地道之前中毒

 李三疆丶錢東昇丶高山丶黑眼鏡——下樓後中毒

 悶油瓶丶胖子——下樓後中毒,比其他人的時間略微滯後

 吳邪——未中毒

 總結到這裡的疑問有,一,如果他們是中了那個銅人粽的毒,那每個人都差不多是同時沾到碎屑的,但發作時間為何不同?二,我沒事的原因是?

 我把確定和不能確定的東西全部列了出來,然後從最初的訊息開始,試著將這些因素聯繫起來。

 首先,所有人的中毒症狀一致,說明他們極大可能中的是同一種毒。如此一來,就排除了在下樓梯的途中中毒的可能性,導致他們毒發的東西,應該就在那個墓室裡,也有可能在進墓室之前,他們就已經不知不覺地中了招。

 但進墓室之前遇到的因素實在太多,而且那些因素現在已經沒法佐證,只能根據最大的可能性來進行推測。

 若真如棺蓋上記載,凡是跟第五代張起靈那隻銅人粽接觸過(包括呼吸過相同空氣)的人都會被感染,那麼他們應該就是中了銅人粽的屍毒。

 這一部分假設應該可以成立,他們毒發後的症狀,的確能夠用“變成石頭人”和“死絕”來形容——感染屍毒後,也許毒素會使身體所有軟組織鈣化,而毒發到身亡的時間相當短暫,根本來不及救治。

 至於每個人毒發的先後順序和嚴重程度會不同,大概是由於個人體質不一樣的緣故,比如胖子,他的體積大,抵抗力較好,所以毒發的時間會延遲。可如果是這樣,我卻又想不通了,為什麼體格怎麼看都比錢東昇強得多的高山毒發的速度卻是最快的,症狀也最嚴重。而最大的問題還是:就連悶油瓶都倒下了,為什麼我卻什麼事都沒有?

 會出現這樣的結果,要麼就是我的血比悶油瓶的解毒效果還強(這個可能性實在太小),要麼就是在一路走來的途中,我誤打誤撞地碰到了什麼解毒的東西。想到這裡我覺得很有可能,張家樓裡奇奇怪怪的東西太多,也許是玉礦裡的那些液體,也許是瞬間生肌接骨的蘾蚢,也有可能是它們的綜合作用讓我逃過了這一劫。

 進樓之後,就算是在同一個地方,每個人碰觸到的東西也都不一樣,這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