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清純的一三三 作品

第39章 (1)(第2頁)

 眼看快要到石棺口,我三步並作兩步正打算出去,眼前突然一花,正面就受了一擊,我感覺鼻子一酸,眼淚“唰”的就下來了。

 視線模糊中我看到悶油瓶臉上有瞬間的怔忪,但很快就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他單手撐著棺材邊,看樣子是打算下來,結果一伸腳恰巧就蹬到了我臉上。

 這種巧合實在太過精彩,就連悶油瓶嘴角都抽了抽,好在這小子最後還是給我繃住了,輕咳了一聲後問我怎麼樣,有沒有事情?

 我邊揉鼻子邊衝他擺了擺手,甕聲甕氣道:“沒事。”

 也不知道這事觸到了悶油瓶哪根神經,非要檢查一下才放心,說怕鼻骨骨折了。

 我心想你大爺的,說這種冷笑話也不怕笑場。就這一腳能有什麼事?要這樣就骨折,那我臉上估計能留個腳印了。但悶油瓶表情嚴肅,害我不禁懷疑這不是我的鼻子而是他的鼻子,雖然感覺沒什麼,還是抬起頭讓悶大爺左右看了看。

 悶油瓶捧著我的臉看了一圈,還似模似樣地用那兩根黃金手指在我鼻子周圍按了按。不知他按到哪裡,我感覺又酸又痛,眼淚控制不住地再次飆了出來。

 我不免也有點忐忑起來,忍不住問道:“小哥,怎麼樣?”

 悶油瓶直勾勾地盯著我,沒有回答,我心說,操,不會吧,難道鼻子真的塌了?想到這我大氣都不敢出,悶大爺卻完全沒有察覺我的心情,慢條斯理又檢查了一遍才用拇指揩了揩我的眼角,點點頭道:“沒什麼大礙,就是有點紅。”

 我被他在眼角摩挲的手指搞得先是老臉一熱,不一會就反應過來,他孃的,我真是小看他了,眼前的環境下這小子竟然還有心情耍我!

 悶油瓶的手指還在我眼角摩來摩去(日,還上癮了!),我根本不知道該作何反應,這時突然聽見腳下傳來胖子的聲音:“天真,小哥,你們有沒有事情?沒有就趕緊下來,胖爺眼睛都要望穿了!”

 我這才想起自己貿然回頭還沒給胖子打聲招呼,連忙應了一聲馬上下去。

 胖子這一嗓子把我們從剛才那種詭異的氣氛中拉了回來,悶油瓶幾不可聞地“嘖”了一聲,一下把手收了回去,沒事人一樣下去了。

 胖子一看到我就大罵:“小吳同志你太無組織無紀律,去找小哥也不說一聲。剛一回頭髮現你沒了,嚇得胖爺心臟病差點都犯了,還以為你出了事,嚇得我一路往回找。”

 胖子的話聽得我心裡一陣感動,在鬥裡發現我和悶油瓶出事,會倒回來找我們的也只有他了。看他的表情,他是真的火了,而且這次確實是我錯,我趕忙上前相當狗腿地把胖爺對同志春天般關懷的心捧了一番,又深刻地自我批評了一頓,才換得胖爺大人有大量的來了一句沒有下次。

 邊走我就邊問胖子剛才他之前是什麼情況,胖子氣還沒全消,又唸了我兩句才告訴我,他剛才一直沿著石梯往下,並沒有碰上上任何機關。兩邊灰濛濛的,也不知道下了有多深,石階兩邊的牆壁突然開始出現壁畫,他知道我喜歡研究這種東西,本來想讓我過來看看,一轉頭才發現我沒跟上來,還以為我出了事,所以趕緊掉頭回來找我。

 我大概能想像得出胖子描述的景象,就接著問他黑眼鏡那邊的情況。

 胖子沒好氣道那幾個孫子跑得比兔子還快,胖爺只管找你們,哪還顧得上他們。

 我知道在這種行業,各自只對自己的安全負責,根本沒有拼死救同伴的義務,估計黑眼鏡他們就算發現後面的人一個一個地消失,也會毫不猶豫地朝前,不會倒回頭去查看發生了什麼事。雖然我能理解這種約定俗成,可心裡還是有點不爽,而且更加意識到我和悶油瓶還有胖子之間的信任和捨命相救的情誼,是多麼的難得可貴。只要有他們兩個在,我就會有即使只剩一口氣,我都能夠得救的安全感。

 胖子大概看出了我的糾結,就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別想那麼多,有時候救一個人說不定會把所有人都害死,做咱們這行腦袋都別在褲腰上,命丟在鬥裡也不會有人說什麼。說著他就問在前面開路的悶油瓶:“對不,小哥?”

 我看到悶油瓶的頭動了一下,接著聽到他說:“我會救你們。”

 我們沒想到悶油瓶竟然會來這一句,胖子激動得臉都紅光煥發了,一抬胳膊就拍了悶油瓶一下,嚷嚷道:“胖爺就知道小哥是夠義氣的人,他孃的,出了鬥後我請客,一定要吃個痛快。”頓了一下,胖子又大聲道:“要不咱們挑個好日子拜把子?”

 悶油瓶被拍得晃了一下,顯然胖子興奮得已經找不著北了,我看他已經開始裝模作樣地開始算日子,連忙轉移話題道:“壁畫呢?你說要讓我看的壁畫在哪?”

 胖子正在興頭上突然被打斷,不由得楞了一下,但也沒生氣,像是忽然回過神意識到我們還在鬥裡,看了一下右手的石壁後說大概再十個臺階就到了。

 胖子並不知道我跟悶油瓶之間的貓膩,而悶油瓶做事向來都是開直球,我怕胖子再扯下去悶油瓶說不定就一句話把我們的關係給全交代了,就催胖子快走。

 又下了幾個臺階,果然看到左右兩邊的石壁上出現了大片的壁畫,一直順著石階往下延。壁畫出現得非常突兀,與前面單色的巖壁就如同被一刀切斷了般。

 進張家樓這麼久我第一次看到這種敘事性的大型壁畫,這也許是有關張家樓的歷史遺存,可能能夠從中獲得張家樓更多的信息。於是我打著手電,邊走邊用手電筒照著,一幅一幅往下看。

 進張家樓這麼久第一次看到這種大型壁畫,這是張家樓的歷史遺存,很有可能從中獲得有關張家樓更多的信息,我不禁有點興奮,打著手電就湊了過去,邊走邊用手電筒照著,一幅一幅往下看。

 最初以為壁畫是黑色的,靠近了才看清那是很濃重的紫色,我心裡奇怪,紫色是個比較特殊的顏色,一般來說墓室裡是不會用這種顏色的,莫非有什麼用意在裡面?我邊想邊繼續看,壁畫用的是沒骨畫法,這種畫法基本上下筆都不打草稿,一蹴而就,看著這妍麗逼真的壁畫,我不禁感嘆了一聲,不知張家從哪裡找來這樣技高人膽大的畫者。

 畫裡表達的內容很豐富,最先看到的一幅似乎是張家樓的建築場面,工人非常多,有漢人打扮也有瑤人打扮,鑿山引河,場面浩大壯觀,每層樓的樓層邊上,都有個身著深紫色衣服的人在看建築圖,看起來應該是修建負責人。我心想,從這氣派來看,這工程比起皇帝修建皇陵來也小不了多少。

 接下來都是類似的畫面,看來是想表達工程的浩大和歷時之久,再往下,就像是樓已經修好,七個負責人站在一個殿堂前,各自持一張圖紙對著坐在高座上的人彎著腰,讓我在意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人竟是清朝皇帝的裝扮,這很明顯是張家樓完工之後負責人來覆命的場景,莫非張家樓還和清朝朝廷有關係?我注意到這七個人的長相各不相同,我想了一下,這大概是想說明沒有一個人知道張家樓的全部構造,強調張家樓修建的絕密性吧。

 再往下畫面就十分殘忍了,很多軍隊打扮的人把之前的負責人和工人都趕到張家樓周圍的山上,挖了很大的坑將他們全部活埋了。這簡直是一張地獄圖,那些工人痛苦和怨恨的表情活靈活現,在沈鬱的紫色下,他們的怨氣幾乎從畫面上直撲過來,讓人窒息。

 看到這裡我有點懵,原本以為張家樓最多隻是是張家的陰宅,但從壁畫上看,這張家樓卻不知是清朝哪個的皇帝下令建造的。

 我突然想起張家樓第七層的巨大棺架,難道這裡其實是皇陵?

 這個念頭一出我頓時覺得有點不靠譜,自嘲著搖了搖頭,繼續往下看。

 悶油瓶停在我前面,不知看什麼看得很入神,我湊到他旁邊,他面前的牆上畫的是一支幾百人的隊伍,畫上人服飾奢華,走在最後的人抬著一副棺材,看上去像是在送葬。我用手電照了照,就說:“這死的多半是皇親國戚。”我邊移動手電光照範圍邊道:“看看這6個引幡人,看看這些滷薄儀杖隊……咦?奇怪,這陣勢分明是皇帝級別的出殯規格縮小版啊?難道這樓真入斂了個皇帝?”

 胖子在旁邊嗤之以鼻:“小吳你什麼眼神,把迎親看成送葬小心畫畫的跟你拼命。”

 我又看了一眼壁畫,鄙視道:“哪個迎親抬這麼大的棺材?”

 胖子楞了一下,說:“什麼棺材?那是扎花的彩禮箱。十里紅妝你懂不?”

 我看胖子說得有板有眼,不像是在開玩笑,也有點不確定起來,剛想問悶油瓶看到的壁畫是什麼樣的,就見他移動了一下身形,招手讓我站到他原先的位置。

 我下了兩級臺階,站穩後再一看壁畫,不由得楞住了。

 果然如胖子所說,眼前是一幅迎親圖,不知為什麼,剛才的濃紫已經變成了豔紅,就連棺槨都成了扎著紅綢花的禮箱。

 我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打著手電又仔細看了看,終於發現了讓我覺得不對勁的地方,那就是那些人的臉。雖然是一片鑼鼓喧天的喜慶場景,但迎親隊伍裡每個人都蒼白著臉,面無表情,跟我之前看到的送葬壁畫裡的人一模一樣。

 因為畫裡的人造型精細,連五官都畫了上去,而且還惟妙惟肖,所以我一下就認了出來,裡面騎在高頭大馬上掛著紅花的新郎,就是送葬隊伍離棺槨最近的那個人。換句話說,這兩支行動意義不同隊伍是由相同的人組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