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1)(第3頁)
黑眼鏡臉上的笑頓了一下:“我怎麼會知道。”
悶油瓶和黑眼鏡之間暗流湧動,其他人估計跟我一樣有一肚子問題,但又明白現在很可能會有關鍵的信息出現,都一言不發地盯著他們。
黑眼鏡是陳述並不是反問,語氣也很平和,看不出悶油瓶的話對他有什麼衝擊。悶油瓶淡淡看了他一眼,依然是面無表情地又扔了一個重磅炸彈出來:“阿四,你怎麼會不知道。”
阿四?哪個阿四?我盯著悶油瓶,大氣都不敢喘地等他下面的話,沒想到那小子說完那句就又成啞巴了。
黑眼鏡並沒有接話,一直掛在嘴角的笑終於停了下來。悶油瓶的這個包袱抖得實在有點大,導致氣氛僵得要命,在場八個人十六雙眼睛都直直盯著黑眼鏡,毫不誇張地說當時真是靜得連針掉到地上都聽得見。
胖子邊上下打量黑眼鏡邊挪到我邊上小聲說:“小吳,你前幾天跟小哥走的近,他給你透點沒有?他說的阿四難道是陳皮橘子那死老頭?”
胖子的聲音並不大,但也足夠讓所有人都聽清楚了。悶油瓶和黑眼鏡一下就看了過來,看到他們的表情不對,胖子連忙仰天打了個哈哈,說別介,他只是開個玩笑。
我也希望這是個玩笑,可悶油瓶的表情告訴我根本不是那麼回事。難道黑眼鏡真的是陳皮阿四?可他怎麼看都不像是九十多的樣子啊。
我覺得有點頭暈腦漲,這個信息實在太有衝擊性。雖然我有點懷疑黑眼鏡是老九門的後門,但誰想到人竟然是開山始祖之一。
黑眼鏡跟悶油瓶對峙了一會後,抬眼掃了一下週圍,才笑著慢悠悠道:“我只知道有東西能把錢東昇的腿搞回去,至於那東西嘛——我也沒見過。”
關於他自己身份的問題就這麼被黑眼鏡輕描淡寫地跳過了,我也搞不清楚他到底是不是陳皮阿四。我不知道其他人對悶油瓶的話信了多少,畢竟之後他什麼解釋都沒有,但以我對他的瞭解,這種情況之下他應該不會信口胡說。
雖然半信半疑,不過在場的一些人情緒都高漲了起來,特別是李三疆,剛還一副失血過多的倒黴樣,現在就跟打了雞血差不多。
倒是錢東昇,聽到自己的腿有得救竟然鐵青著臉,一點表情也沒有(後來胖子告訴我,前兩年錢東昇夾喇嘛下一個油鬥,損兵折將才倒出幾件龍脊背,結果半路被陳皮阿四截胡,當時還鬧得很大,那次倖存的人裡就有黑眼鏡,如果黑眼鏡真是老陳皮,合該是自己把東西送人手裡了,難怪臉色這麼難看)。
但對錢東昇來說目前最迫切的事是能把自己腳接上,這個時候他也只能把私人恩怨都扔到一邊,憋一憋了。
其實我心裡的問題幾乎要從我嘴巴里爆炸出來,如果黑眼鏡真是陳皮阿四的話,某些疑問我就得到了答案,可在這個時候我不可能抓著悶油瓶和黑眼鏡逼供,只能強行忍了下來,就說錢東昇和高山的傷不能拖,先搞定他們。
聽我這麼說,黑眼鏡笑嘻嘻地看了我一眼,最後沒事人一樣朝我伸出手:“得令,小三爺~不過那之前來只煙。”
聽他那麼喊我我覺得相當彆扭,畢竟半年多前我還拍馬屁喊過他“四阿公”,但現在無論如何是叫不出口了。我在身上翻了翻,掏了一根菸給他,他笑嘻嘻地接過去,然後轉過身道:“前面的千年蚌母,殼上的花紋以及燈須的光會讓人產生幻覺,你們自個當心啊。”
剛才的夥計大概是看了蚌母產生了幻覺,才會走過去引發了機關。我皺了皺眉,就問黑眼鏡是不是非要走這條路?有沒有其他的辦法。
黑眼鏡搖了搖頭,說藥就在蚌母裡,必須過去才能拿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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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這又是幻覺又是箭又是絞肉刀片的,怎麼過去?我就問黑眼鏡接下來如何,他一邊抽菸一邊就讓我看頂上。
見他指的是蚌母的方向,我也不敢亂瞟,生怕一不小心就中了招,只能一點一點地挪著看過去。
黑眼鏡的手在空中比劃了一下,我順著他的手看過去,發現遠遠看去左手邊的洞壁上嵌著幾十盞燈,排成個渦紋,一直延到洞頂上。也不知道用的是什麼燃料,即使離得這麼遠看還是奇亮無比,根本沒辦法直視,就這麼掃一下眼都發花。
“點射行不行?”黑眼鏡回過頭就對我們說。
胖子“喀嚓”一聲上彈,把槍一抬,衝黑眼鏡一齜牙:“黑爺,指哪打哪。”
胖子的語氣有點欠,黑眼鏡也不在意,招手讓李三疆和錢東昇那個夥計過來,道:“看準了,一人兩盞,把渦紋中心那八盞給滅了。”停了一下,他又道:“我讓你們打的時候才打。”
也許是被黑眼鏡那個還未證實的陳皮阿四身份震住了,連李三疆這種當家級別人物,對他的安排都沒有異議。我們四人分了一下工,一人定下兩盞,然後紛紛把槍上了膛,就等著黑眼鏡一聲令下。
那燈光實在太強,我只能眯著眼看,就這樣都覺得眼睛一陣熱痛。我也不知道黑眼鏡在搞什麼,過了大概一分鐘,才聽到他喊:“準備好……打!”
說實話我有點緊張,畢竟手臂上傷,以前就算有十分的功力現在也剩不到五分,怕自己拖了後腿,所以在聽到那聲“打”的同時完全是條件反射的開了槍。胖子他們的槍聲也幾乎跟我同一時間響起,震得我耳朵發痛。
一槍一個對我來說是不可能的,我用了5顆子彈才把那兩盞燈打滅,但這估計已經是我近年來射擊的最好成績了。
我一打滅最後一盞燈,立刻就感覺眼前一黑,什麼都看不見了。這時就聽見黑眼睛喊了一聲:“啞巴!”沒人回答,我只感覺身邊掠過一道勁風,朝著蚌母的方向去了。
周圍一片漆黑,我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怕誤傷自己人,抓著槍也不敢亂開,只能站在原地聽那邊的動靜。
等了一會,先是聽到一聲聲脆響,大概是悶油瓶的刀砍在蚌殼上發出來的。我心想就算那把古刀削鐵如泥,要砍碎那麼大和厚的蚌殼似乎也沒那麼容易。
但這種聲音很快就消失了,我感覺自己的耳朵豎得都要脫離腦殼了,才勉強聽到那邊傳來輕微的類似切割皮革發出的聲音。
再後來,又安靜了下來。我不敢動彈,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這時蚌母的方向忽然出現了個亮光,然後那光緩緩朝我們移了過來。
黑暗之中突然見到光,眼睛一時之間還不能適應,也看不清楚那邊是什麼。待光慢慢移近,才發現是拿著手電筒的黑眼鏡,悶油瓶就跟在他身後。 我鬆了一口氣,把舉起的槍放了下來,問他們:“怎麼樣?”
黑眼鏡點了點頭,就讓我們跟著他走。
我用眼神問悶油瓶,他沒有什麼表示,我和胖子對視了一眼,抬腳就跟了上去。
悶油瓶的臉色很難看,我記得他身上的傷,走到他身邊時就問他那裡面的藥他能不能用。他點了點頭,就伸手過來拽著我,我尷尬得要命,又不好甩開他,幸虧四周一片黑燈瞎火的旁人看不見。
由於地上全是機關,我邁每一步都相當小心,而且一直低頭走路,就怕不小心瞟到河蚌上中了招。
這種時候大家精神都有點緊張,雖然離河蚌並不遠,但它前面的地上全是機關,若再來幾場箭雨刀風我們這副老弱病殘樣還真是頂不住,所以連胖子都沒敢嘴裡亂跑火車。
黑眼鏡在離蚌母還有一兩米的時候就關掉了手電,說是避免大家出現幻覺。這樣一來根本什麼都看不到,黑漆漆的,就跟盲人摸象差不多。
我被悶油瓶牽著跌跌撞撞地也不知道走到哪,停下來的時候還差點撞到他身上。站了一會,我聽見前方傳來了連續不斷的奇怪的聲音,有點像金屬互相摩擦發出來的,似乎還帶著一種節拍韻律。
我想問問悶油瓶是怎麼回事,又怕打斷那聲音會引發未知機關,只能靜靜站著。
漸漸的那聲音低了下來,最後終於停了。黑眼鏡的手電“啪”的亮了,照著前方說:“行了,就是這玩意。”
也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手電的光照上去竟然流光溢彩。我感覺眼睛有點發花,也不敢直視蚌裡頭的東西,低頭把自己的手電筒拿出來開了,再慢慢把眼光轉了過去。
看清楚照著的東西,我整個人都驚呆了。手電光照著的是一個晶瑩如羊脂玉的裸體女屍,就連頭髮都是玉質的,她側身躺著,半邊身體埋在潔白的蚌肉中,只看到她纖腰長腿的流麗線條,整一個光潤流彩,美得不可方物。
估計其他人跟我感覺差不多,一下都靜了下來,只聽見胖子邊咂舌邊道:“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蚌精?”
我以為黑眼鏡搞錯了,手電在女屍身上晃了晃:“你說的生肌接骨靈藥就是這女粽子?”
黑眼鏡一邊笑,一邊摸了把匕首出來,就說就是她,小三爺聽說過美人腿嗎?
我搖了搖頭,心想美人腿,黑眼鏡說的肯定不會是雞腿螺吧。
黑眼鏡也沒回答我,左手抓著手電筒,右手的匕首直接就揮出去了。他那匕首我看也是龍脊背的貨色,鋒利得很,悄無聲息地就從那女屍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