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第2頁)
即為嶼。不過當地人似乎更願意將其稱為天空之城。倘若有機會,我會帶你來看看,我知道你眷戀大海,眷
戀孤島,眷戀著世上所有被時光遺忘的淨土。
還記得我在德潘訥跟你說過的話嗎?哪天我死了,你就嫁給沃爾納;哪天沃爾納死了,你就嫁給我,還
有一種情況我沒敢說,我知道你一定會生氣。
如果我和沃爾納都死了,你該怎麼辦?
很不想承認,現在的情況,與我不曾言表的第三種有些相似。我和沃爾納在不同的地方,我不清楚他是
死是活,也不敢對你保證我一定能回來。
母親說過,不能給別人留下一個無法兌現的承諾,因為承諾會產生期待。很多人的一生就是在無望的期
待中蹉跎到盡頭的。母親死在了盟軍的轟炸裡,她是幸運的,不必在收到丈夫死訊的二十幾年後再得到兒子
的銘牌。
我的銘牌只能寄給你了,你不收也好,收了扔掉也罷。只要能稍微緩解一些你難過憤怒的情緒,我不在
乎一塊銅片的結局是生鏽還是斷裂。
答應我,如果我和沃爾納誰都沒回去,忘掉這些年的記憶,回到你的祖國去,你本就屬於那兒。也許時
間線上會有差異,但那兒始終是你的家鄉。
中國的女孩子嫁人都早,而我浪費了你將近十年,除了抱歉我想不出更多話語,任何解釋都顯得多餘。
我是個自私的壞人,不想在活著的時候把心愛的女孩推進別人懷裡,死的時候,卻想衷心地祝願你,餘生歲
月平靜無憂。
那天晚宴上送給你的禮服,它其實是一件婚紗,你穿上它的樣子,始終是我這輩子都不願意清醒的夢
鄉。
——你的弗朗茨,於1944.6.27”
白蓁蓁完整的生命,在刺目豔烈的日光下死去一半,另一半被剝落在燕鳥徘徊的微涼春夜。
1945年3月,沃爾納的東西被送來了。送來的人很特殊,她叫碧塔,白蓁蓁幾乎要想不起來這個學生時
代僅有的同伴之一了。
“我是因為你才活下來的,否則早就死在納粹黨的槍管下了,那位軍官希望我把這個交給你”
依舊是銘牌,遺書,和一枚勳章。白蓁蓁接過那些東西,安靜凝望著眼前這位曾經的朋友,她看起來有
些憔悴,但是眼神中依舊沒有失去希望。白蓁蓁彎著眼眸笑起,彷彿還是十年前明媚肆意的少女。
“等戰爭結束了,就去耶路撒冷吧,那裡會是猶太人的祖國——謝謝你願意送來他的東西,二十馬克,
我不要你還了,再見!”
門被輕輕關上,離開前的碧塔,回頭望著鐵藝大門上妖嬈綻放的藤本月季,濃密茂盛,把天空都分裂成
了好幾半,她知道她和白蓁蓁這一生都不會再相見。
“我在科隆看了十五天的陰霾天,又被調去匈牙利看了二十三天的紅色多瑙河。聽見十七八歲的孩子在
抱怨,抱怨明明已經離開東線很久了,為什麼還未看見冰雪融化,春天遲遲不來。
春天不是不來,只是花期太短,短到我快想不起來你現在的樣子了。我開始後悔為什麼當初沒有帶走你
房間裡的相片。
現在我腦子裡的你,還是火車上睡的天昏地暗,沒發現自己發燒,又不喜歡吃藥的小姑娘。乘務員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