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現,高舉著法國旗幟,象徵自由的藍白紅三色旗將萬眾矚目的盟軍卡車簇擁在中間。
白蓁蓁搬了架藤椅,待在花園裡靜坐,腳邊是無端枯萎的黑色鳶尾,身邊是從未盛放的金色油菜。街面
上的歡呼喝彩與她無關,她在無邊的喧鬧中陷入沈睡。
布蘭琪喚醒她的時候,如血黃昏正將天際燒的通紅,籠罩住她的一身白衣。她略顯迷茫的側頭,松綰著
的髮髻散開,只聽得頗為清脆的一聲響,通透清潤的白玉斷作兩半。
她彎腰撿起,落灰的門鈴忽的被人按響,布蘭琪小跑著去開。白蓁蓁的目光,停在客廳裡涼透了的一盞
茶上許久未動。
“請問找哪位?”
布蘭琪透過貓眼朝外看去,看到的是一身沒見過的陌生軍裝,不禁有緊張,白蓁蓁的身份在這種時期的
法國很敏感。
“是白蓁蓁白小姐家嗎?”
男子的聲音很清朗,年齡應該不大,“我叫恩斯特維米爾,能替我轉告一下嗎?她應該記得我”
深紅貝雷,褐色軍裝,英軍的打扮。敦刻爾克一別距今四年,娃娃臉的恩斯特,琥珀眸裡裝的早已不是
青澀莽撞。
東方人的外貌像是有保質期似的,恩斯特抬頭一看,楞是沒看出來白蓁蓁的五官跟四年前相比有產生過
任何變化,眼睛卻已經沒有當初那麼明亮了。當初她的眼睛,是一眼可以看見底的,他就是憑著那雙眼睛才
敢篤定她不是德國間諜的。
“你怎麼找到這個地址的?來這裡,總不可能是跟納粹的情人敘舊。”
白蓁蓁隨意給他倒了杯水,態度不算熱枕,她實在是沒精力偽裝出久別重逢的喜悅。恩斯特看得出她心
情不佳,也不說廢話,從懷裡掏出幾樣東西擺在茶几上。
一半的黃色銅牌,滿是褶皺的信封,滲血的騎士鐵十字勳章。
“有人託我,給你送來這些”
德軍的後勤系統撤退的時候基本完全報廢,法國不再是他們的地盤,納粹的信件遺物都進不來。弗朗茨
算是運氣好的了,最後見到的一個人是四年前放走的小狼崽。
白蓁蓁死死盯著那幾樣東西,攥著杯子的五指收的緊緊,深吸一口氣,向恩斯特下了道逐客令。
“你可以走了,以後也不要再來。”
恩斯特還想說什麼,布蘭琪輕輕搖頭,送他出了門。關門聲響過以後白蓁蓁才抬頭,眼圈已經泛起了難
受的紅腫。她拆開那封信,刺目的血跡就凝固在上面。
“如果可以的話,我不希望你有機會拆開這封信。這可能無法被稱之為信,死後寄出去的,應該叫遺書
才對。
我是在諾曼底寫下這份遺書的,身邊躺的全是屍體,可能是新來的下屬,也可能是其他隊伍整編而來的
同伴。他們的名字我一個都叫不出來,銘牌太多了,我沒有那麼多時間分辨,前面還有三百萬盟軍等著我們
去對付。
那三百萬盟軍裡,至少有四十萬是我們放走的,就在1940年的敦刻爾克。上帝很公平,他給了我們四年
時間發動戰爭,也給了我們四年時間走向敗北。
我能看見一座孤島,立在蒼藍色的海域中央。它叫聖米歇爾,是天主教的朝聖之地,漲潮即為島,退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