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琪丶 作品

第2章 凶訊·2(第3頁)

 “呀,博遠來了?”林後熟稔地將花澆透了水,側目道,“快些起來,日頭毒,這地上可燙著。”

 “謝母后。”楚淵躬身站起,稍往後退了小半步,目光一一掠過身旁方才引路的幾名宮娥,問道,“母妃怎的快到正午,還在外頭頂著太陽勞作?莫不是宮中的花奴不上心?”

 “這些仙指花,正要這個時候澆才好。”

 “兒臣才疏學淺,不及母后精通此道。”

 “都是女兒家的玩意兒,溪兒學了便學了,”林後將水瓢遞還林瑤溪,悠悠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立即便有婢子遞了帕子來供她擦拭,“你若是精通,豈不是本宮將你養廢了?”

 “母后教訓的是,兒臣失言。”楚淵躬身拱手,回道。

 這倆人,又在打啞謎了。

 林瑤溪權當不知情,擺出一副乖順恭敬的模樣,接了水瓢,放回宮娥手中的水桶裡。少女這才回身向楚淵遙遙行禮,眾宮娥亦緊隨其後,暫且擱置了手中物什,生怕晚了片刻。

 她今日雖是素衣簡裙,然氣質絕然出塵,仍是一眾花朵兒裡頭最耀眼的那一支。

 “都下去罷。”林後擦淨了手,隨性甩了用過的帕子到一旁宮娥處,自顧自向著正堂行去,“留了春紅、溪兒就是。博遠,隨母后來。”

 殿內的裝飾亦稍作修整,撤去了幾處圖案華麗的瓷器,擺上盆景、綠植,一改先時的奢靡模樣。只是正座前,添了一瀑珠簾橫亙,顆顆飽滿圓潤、大小相近,必是價值不菲。

 春紅快步上前撩開珠簾,迎了林後入內,珠玉碰撞之聲清脆悅耳,宛若天籟之音。

 “母后,”楚淵見林後安然入座,目光橫了一眼一畔端茶去了的林瑤溪,壓低了些聲,道,“秘密入京的馬送到了,可……做不得數。”

 “此言何意?”

 “都是些病馬、瘦馬,上不得戰場。”他一一點道,“甚至有些,是染了病的疫馬,我已派人牽出玉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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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後正接過春紅遞來的擦手絹布,剛抵了抵手背的新泥,霎時頓了動作,心頭一震。下一瞬息,林後沉沉抬起眼眸,一顆心好似拴了塊石頭般直沉下去,神色銳利。

 “梁人……言而無信,何從取信天下人。”

 “母妃莫惱,”楚淵頓了頓,確認林瑤溪尚在醒茶一環,才稍作安心,“兒臣前幾日收到一封密函,言,一批軍馬正秘密入京,裝備精良,許是能解燃眉之急。”

 “哪裡的馬?”

 “兒臣查過了來源,是……二弟送來的。”

 林後默然將帕子丟給春紅,示意她去端盆熱水來淨手,心下不由地泛起陳雜五味。

 “可查過了,當真是他送的?”

 “是。”

 “他倒是乖覺。”

 言畢,婦人目光一轉,疑慮似暗影中蔓延的陰影,令人無處遁形。明亮的燭光照耀著她瑩白如玉的面龐,優雅的輪廓柔和而神秘,唇上搽一點微紅,明豔端麗。

 明眼人都瞧得出楚王此次病症的古怪之處,更何況大街小巷傳聞不斷,自也逃不過二公子府的耳目去。老二忽而棄了離京之念,轉投林後所好,必然事出有因。

 “既送了,往後便是一條船上的人。只是為防萬一,你派了人,去將淇兒和小公子接進宮中侍疾。就說……宮中名醫眾多,也好替淇兒瞧一瞧一貫的隱疾、和小公子孃胎裡帶出的弱症。”

 如此,便不怕老二有什麼心思。

 “兒臣記下了。”楚淵拱手躬身,縱然叩拜父母,亦從不壓彎脊樑。

 “哎,”婦人輕嘆了口氣,眼中飄了三分愁緒,淚水盤旋,傷懷道,“你父王病重,精神頭兒也是好一日壞一日。母后想著,把許些事情交由你來處置,旁的,等你二弟的補給到了,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