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琪丶 作品

第7章 初識·1(第3頁)

 身畔的女子施施然走向屏風之後,抬手取下面上的輕紗,隨手拋在桌上。

 陽光正好。

 珈蘭一側身,便露出一小截潔白如玉的脖頸,在烏髮襯托下更為皎潔。光影勾勒出她側眸的輪廓,靈動的眼睫似被覆上一層露,星星點點地灑落下來。

 秦典墨凝望著屏風後女子的面容,再度迷失了神智,一時之間貪看了幾眼。

 “將軍也瞧見了,奴家這裡一目瞭然,著實沒什麼見不得人的物件。”女子在屏風後的古琴前坐下,素手撫上琴絃,微微滑動。

 屏風隱約,光影朦朧。

 玉指在琴絃上勾挑,掐起吟喚,低眉信手之間彷彿置身山泉清澗。

 空房攬月色,弦凝垂玉臂。

 秦典墨雖不懂琴,卻為這悠然雅緻的曲調傾倒。

 分明是御風採雲、空谷幽蘭之境,屏風後不遠處的床榻旁驟然窸窸窣窣傳來一絲微不可聞的聲響,助長了秦典墨心中的疑慮和理智。

 他抬眸鎖定了聲音的來源,因不忍打擾眼前的女子,只在袖中的外附內袋裡掏出一粒碎銀,手腕發力,決心將這枚銀子砸入珈蘭身後的床底。

 這粒碎銀被凝了內息,靈巧十分地撞上牆壁,精準地打入床底,發出一聲不雅的悶響。

 “啊!”

 珈蘭聞聲一頓,手中頓時停了下來。

 “誰!?”她猛然回身,卻見那碎銀從自己床底下踉蹌著滾了出來,故作驚懼模樣,“出來!”

 言語間,秦典墨已拔了劍,繞過屏風站在她身旁。

 “我出來!我出來!”床底下的男子吃痛地倒吸了一口涼氣,匍匐著從床底下探出身子,頗為緩慢艱難地把剩下的腿挪了出來。

 這小廝一抬頭,眼前便是明晃晃的劍光。常年在京都養尊處優的他哪裡見過這等架勢,當即便嚇得六神無主,慌慌張張的弓起身子跪伏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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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爺饒命啊官爺!奴不是故意躲藏!奴是誤入此地,又因著這位姑娘方才回來過,情急之下怕得狠了才找了個地方躲著,打算隨後出去的!官爺您看,我這尚有些銀兩……奴也並非什麼見色起意之……”

 小廝作勢便要伸手去摸腰間的錢袋,卻忽被一道銀白劍光晃了眼睛,膽怯地撤了手,重新伏低了身子。

 “你說你不是什麼見色起意的歹人,那我來問你。”秦典墨居高臨下地看著眼前佝僂著背的小廝,“你若是正大光明逛樓子,何苦躲在這等地界?”

 “奴,奴是一時心急,奴不過是家中做些粗使活計的,又害怕,怕家中的主子來把我抓回去,也怕……”

 “滿嘴謊言!”

 “官爺!奴……”

 “你既然說是做些粗活,為何一雙手白嫩細膩,半點繭子皺紋不生?誰家逃出的下人面對官差應對嫻熟,邏輯清明?我看你是故作緊張,來歷不明!”

 珈蘭目光一轉,窺見秦典墨面上冷冷的殺意,心中登時瞭然。面前這小廝伏低了腦袋,大氣也不敢出。料想換誰在京慣了,平白捱了一記,又受了這般驚嚇,都是要如此驚慌的。

 小廝聞秦典墨之言,抖似篩糠,哪還有之前那般言之鑿鑿。想來那套說辭是一早便備好的,眼瞅著必然是個混跡花樓、應對官差的老手。

 “將軍莫急,人已抓著了,慢慢審也不遲。”她大膽地抬手去握秦典墨的劍柄,不過是繞到他的大手之後,輕輕握住了劍柄的後半截,“奴家一介女流,最是見不得血光,更不願一睹將軍的雷霆手段,還請將軍賣奴家這個面子。”

 秦典墨一頓,那隻涼絲絲的小手悄然握住了劍柄的尾部一截,便自然而然地碰到了他的小指和手腕。

 他一側眸,垂首時便撞上身畔女子眼中的三分笑容。

 二分流水,一分希冀,當真直入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