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涼雨 作品

164 七月半(二合一) “隊長說沒了你,仙女小隊就要改名了。”.....

武笑笑哪裡知道自家隊長早化成了灰,不過她這一嗓子倒是把樹杈上的於天雷從昏迷中喊醒了。

醒來就一個感覺,疼,疼得想死,全身每一個細胞都叫囂著從樹杈上逃跑,可實際上只是四肢徒勞的抽搐。就在這時,於天雷聽見自家隊長的聲音從“四面八方”縹緲而來……

“天雷,使用最新成就——”

人在被逼到極限時,潛力是巨大的,於天雷甚至沒有查看吊墜,無師自通地與成就效果完成連接,身體一瞬間散成輕盈灰燼,從樹枝上完美脫身。

武笑笑看傻了。

自家隊長還沒找到,自家隊友又在眼前化成了灰。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將他們從墓室帶到仙人峰的黑霧重又侵襲,周遭景物再一次急速變換。

懸崖與草木消失,夜空又變成主墓室壓抑的石頂——破解了憑虛發瘋之謎的旅行者們,終於從幻境脫離。

羅漾和於天雷仍是“雲遊四海的灰”,飄蕩在氧氣稀薄的主墓室,趙青澍和艾維脖頸間的黑色鬼發消失,從半空跌落到墓室地面,摔了個七葷八素。

只有武笑笑沒動,之前站在棺材邊,現在還站在棺材邊,只不過從幻境回來的棺材裡,憑虛的鬼魂似乎消失了,李楚歌的身體以奇怪姿勢癱倒,頭破血流,棺木裡還多了一塊大石頭。

張道簡和李楚歌不明狀況,旅行者們的生死劫之於他倆只是“棺材連同羅漾三人和趙青澍四個無名魂忽然消失,又忽然回來,中間不過短短一剎”。

可就這眨眼工夫,李楚歌的屍體就從“睡著了一樣紅潤健康”變成“被飛來橫石把腦袋開了瓢”。

陰差李四還挺淡定,反正他自己都死了,不痛不癢,但張道簡看一眼差點心疼死:“什麼情況??”

武笑笑緊張地默默後退,遠離棺材,背到身後的手偷偷蹭掉沾的土和灰。

羅漾終於重新凝聚身體,想上前給天師和陰差解釋,卻還是不死心地又看一眼旅途列表,然而仍是冷冰冰的——

包暢【死亡】

曾羽鳴【死亡】

與之前槐園客棧的【離魂】不同,這次的死亡,再沒留任何餘地。

趙青澍和艾維也在看旅途列表,確認隊友的最終狀態。對於包暢和曾羽鳴的死,兩人也並非毫無感覺,只是相比才進行過三場旅途的羅漾,他倆死同伴的經驗已經很豐富,大部分時候是合作的其他旅行者,少部分時候就是像現在這樣,死掉同旅行社的,見慣了就沒什麼心力去悲傷了,更多是慶幸自己的死裡逃生。

就在羅漾努力整理情緒,強迫自己把注意力重新轉移到當前行程主線上時,旅途列表中另外一人的狀態出乎意料變化。

羅漾一激靈,定睛去看。

不是他眼花。

一直穩定在【興奮】的方遙,就在剛剛那個剎那,變成了【瀕臨死亡】。

……

十八層地獄。

鬼殿一片死寂,群鬼鴉雀無聲,曾困住劉衍的鐵籠被斬斷兩根鐵欄杆,露出足夠裡面魂魄脫困的空隙。

斬斷欄杆的佩劍已回到劉衍手中。鐵籠內再沒有潦倒狼狽的地獄鬼,取而代之是鐵籠外高大威猛的將軍魂。劉衍執劍抬頭,看著壓抑在上的殿頂,周身暗流般湧動的陰氣與壓迫感,彷彿下一秒就要將這困了他多年的鬼殿洞穿。

重獲自由的將軍沒有再看那破籠子一眼,也只給救他出籠的無名魂一個冷酷背影。

無名魂方遙被鐵釺釘在牆上,正是他拿鬼將軍佩劍斬斷鐵籠的那兩根。斬斷瞬間,兩根鐵欄杆以鬼神都閃避不及的速度,一根貫穿方遙肩膀,一根扎入他的胸膛,衝擊力大到以陰氣為實體的無名魂直接飛起,最終被那兩根致命貼釺深深釘到牆上。

身上的弓在飛起時甩落,靜靜躺在地上,還沒上戰場,就要解甲歸田。

滿殿惡鬼看不見方遙背後的鐵釺頂入牆壁多深,只知道方遙後背緊緊貼在牆壁,牢固得像被長長鐵釘固定在牆上的壁虎。

血從他身前、後背同時流下,將血跡乾涸的外衣又染上新紅。

【旅行列表】

方遙【瀕臨死亡】

仍堅守在十八層地獄想看方遙大殺四方的圍觀者們,對這變故猝不及防。他們相信方遙也沒料到會是這樣發展,否則他不會那樣痛快向鐵籠揮下利劍。

難怪之前的盒子寄語說“要不要握住那把劍,放劉衍出來,你自己決定”,原來被砍斷的鐵籠註定會反噬。

【觀賞區】

夢幻盒子在哪裡:這就是一場以命換命,一個旅行者,換一個自由的劉衍。

小白鞋:必須這樣嗎……

西北007:必須這樣。方遙斬斷籠子的時候沒做任何多餘舉動,籠子還是以根本不可能躲開的方式襲擊了他,這就是旅途設定。

小白鞋:但是救命恩人都要死了,劉衍怎麼毫無反應,一點不在乎?

夢幻盒子在哪裡:只有一種解釋,他早知道。

劉衍早知道無論誰斬斷籠子放他出來,都會搭上性命。

但這重要嗎?

能被打入十八層地獄的鬼將軍,有什麼仁義道德?

小白鞋:必須救劉衍出來才能推進主線,但救劉衍必定搭上一條命,這難道不是死局?

Joker:不是,只要當時被李守丟進血池河並存活下來的旅行者大於等於兩個,斬斷鐵籠死一個,剩下的可以繼續推進。

伊麗莎白圈:你說錯了,至少得大於等於三個。別忘了,之前方遙要是沒找到彩蛋,沒拿到盒裡生物給的那把弓擋在身前,劉衍的佩劍已經要了他的命。

夢幻盒子在哪裡:你倆不是去陽間視角了,怎麼又換回來了。

夢幻盒子在哪裡:等等,臥槽,那邊也死人了?

Joker:死了,兩個。

釘在牆上的方遙,讓剛剛切換回地獄視角的圍觀者們,不由自主想起上一刻掛在樹上的於天雷。兩個視角,兩個地方,兩條主線,卻奇異又血腥地殊途同歸。

旅途似乎早就定好了,所有旅行者的命運線在這一刻,交匯於同樣的死亡點。他們這些圍觀者雖沒身處其中,卻也深深感覺到那種被當成提線木偶擺弄的絕望與無力。

上一秒還要在地獄大殺四方的傢伙,下一秒就死得悄無聲息。

布魯斯: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