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誰與歸 作品

第二百一十九章 奇觀興國,大建安邦


  王夭灼撩動了一下頭髮,自己日後的夫君,平日裡聽曲也就是走神發呆,現在直接到了嫌棄的地步,這讓王夭灼感到非常的無力,朱載堉的藝術薰陶的任務,實在是太難了,根本不知道如何去完成這個任務。

  “不是,朕在想別的事兒,你最近沒有學規矩嗎?就那個規矩。”朱翊鈞看著王夭灼頗為肯定的說道。

  王夭灼立刻滿臉漲紅,怎麼能談論這麼令人害羞的事兒,她低著頭,喃喃的說道:“學了,宮裡的嬤嬤教我了。”

  教的東西挺雜的,王夭灼那是又好奇又臉紅。

  “你不覺得連同房都要報備,是個非常嚴重的問題嗎?”朱翊鈞看著王夭灼的神情,知道她羞於談及此事,但是朱翊鈞要找到一個攻守同盟來。

  臨幸正宮,要報備皇太后,正宮要推辭,太后再下懿旨去臨幸別宮,皇帝堅決,正宮才會等候,到了地方,所有的妃嬪都要到坤寧宮,還要三鼓之後,妃嬪才會離去,同個房這麼熱鬧,本來享受的事兒,變得這麼社死。

  這是一個非常嚴重的事兒。

  朱翊鈞也沒想到,同房還要經過鬥爭。

  “一直以來,不都是這樣嗎?”王夭灼看著朱翊鈞略顯疑惑的問道。

  反正是兩個人私下相處,王夭灼也變得大膽了起來,雖然這等事,被這麼多人圍觀,似乎的確有些問題,但是大家大戶規矩多,這同房的日子,沒選個良辰吉日,已經是極好了。

  雖然被這麼多人盯著,的確是個很羞恥的事兒,但是嫡子涉及到了皇位繼承的問題,如此大動干戈也在情理之中才是。

  只要不是陛下嫌難聽就行。

  “從來如此,就對嗎?”朱翊鈞惱火的說道:“不對!所以我們要抗爭。”

  “能行嗎?”王夭灼不太確定的說道:“太后不會生氣吧。”

  婆媳關係,是一對中原王朝這片土地上根深蒂固的矛盾,王夭灼是不敢跟李太后叫板的,所以朱翊鈞叫上了王夭灼一起抗爭,王夭灼第一反應是拒絕,反抗太后皇帝屁事沒有,但是皇后那就可能會被廢掉。

  “不行,不能帶上你。”朱翊鈞立刻意識到了問題,如果讓王夭灼一起來抗爭,這小豆芽的壓力實在是太大了,這種事還是得自己來。

  “我沒事的。”王夭灼最終還是選擇跟朱翊鈞站在一起,她是皇帝的人,哪怕是到最後自己被打到了冷宮裡,也沒什麼所謂,就是到冷宮,也比當初被仇家逼到走投無路的時候要強得多。

  王夭灼已經沒有什麼可以顧忌的,朱翊鈞不想被看的那麼嚴,她選擇支持。

  朱翊鈞也只是要個王夭灼的態度,如果王夭灼覺得這就是做皇后的意義,各種虛榮的禮法來保證自己地位的話,朱翊鈞也沒意見,反正只是限制正宮,又不是限制其妃嬪。

  皇帝還不是愛怎麼玩怎麼玩?

  王夭灼的音樂極好,算學也不算差,朱翊鈞和王夭灼聊了很久的算學,關於日食月食的計算,此時的王夭灼算的比欽天監還要準的多。

  過年前的最後一次廷議,朱翊鈞看著手中的奏疏,面色凝重。

  “陳學會辦事還是很得體的。”朱翊鈞還是打算姑息寬宥一二,在當下大明,找個循吏實在是太難了。

  陳學會算是為數不多,可以勝任這個工作的人了。

  陳學會犯了一些錯誤,陳學會養了一個外室,還生了兩個兒子,如果單純的養外室的話,張四維也養了外室,張四維的外室也給他生了一個兒子。

  陳學會最大的問題是,他這個外室是北虜女子,完完全全的北虜女子,而且還是漠北瓦剌人,根據禮科給事中的彈劾,這個瓦剌女子,是萬曆二年三娘子送到京中賄賂陳學會,而這個瓦剌女子是三娘子的表妹。

  張居正專門奏聞過這件事,陳學會當時搞這個外室的目的,其實是促進三娘子入朝。

  三娘子一直想要奔波,直接進京跟朝廷談而不是跟西北族黨談判,而朝廷也在促進,陳學會納了這個表妹,算是打開了個窗口。

  在這個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年代裡,在三娘子已經入朝談判,陳學會這件小事,就是個風流韻事,其實根本犯不著拿到廷議上來。

  但問題是,這三娘子的表妹,帶著陳學會的倆兒子跑了,跑回了草原,這才是問題的根源。

  “這是陰結虜人大罪,必須要嚴懲的,陛下。”都察院總憲葛守禮,十分明確的表達了自己的態度,陳學會的確是個循吏,但是陰結虜人大罪,是不能因為過往的一些功勞,就可以私宥的。

  陰結虜人,是個不赦之罪。

  如果三娘子這個表妹沒有跑,陳學會的兒子還在大明,就不會有任何的問題。

  恰恰這女子跑了。

  按照陳學會的陳情疏而言,三娘子這個表妹,逃跑的理由:是害怕被人發現,進而傷害到兩個孩子。

  馬自強也不知道怎麼迴護自己的鴻臚寺卿陳學會,這傢伙,差兩級就到正二品的禮部尚書了,如果沒出這檔子爛事,陳學會已經是刑部左侍郎,而後等待著馬自強之事,接掌禮部事兒。

  “跑就跑了唄,多大點事?正統十四年,英宗皇帝北狩,還在瓦剌娶了個瓦剌女人,說是太師也先的妹妹,還生了個兒子,也沒造成什麼惡劣的影響嘛。”萬士和為了保陳學會,將一筆爛賬翻了出來,大明兩百年,離譜的事情多了去了,總能找到舊例可循。

  朱祁鎮娶的女子叫摩羅札嗄圖,是個色目人,而孩子叫朱大哥子,北虜稱之為朱泰薩,後來做了阿蘇特部的女婿。

  大明方面是堅決否認這個孩子的,但是不否定這個名叫摩羅的色目人,曾經服侍過北狩的明英宗。

  這還得怪明憲宗這個明英宗的親兒子,不肯給明英宗北狩生活遮掩,在國朝典故中記載:也先每二日進羊一隻,七日進牛一隻,五日、七日、十日做筵席一次,逐日進牛乳、馬乳。又進窩兒帳房一頂,差達婦管起管下。

  明英宗在迤北一年的時間裡,的確有個女子服侍。

  “萬太宰慎言。”張居正示意萬士和不要太離譜,這好好的說臣子的事兒,談君上的過錯幹什麼,事情的確有這麼個事情,但是怎麼能講出來呢?!就是阿蘇特部一直拿著個事兒跟朝廷索賞,大明一直沒回應過,但是這個事還是不能講。

  “咳咳,失言,失言。”萬士和立刻表示是自己多嘴了,但這也算箇舊例,反正目標已經達成了。

  陳學會納這個外室,是為了建立一個朝廷和北虜的溝通渠道,當時西北族黨,朝廷多少有點投鼠忌器,人跑就跑了,就當沒有這檔子事就是了。

  這就是萬士和的意思,即便是朝廷知道英宗皇帝在草原上留著一個血脈,那又如何,朝廷不承認便是。

  “大明冊封了俺答汗為順義王,諸多萬戶封為都指揮,一般而言,這個北虜女子,應該算作是大明女子。”馬自強強行找到了一個抗辯的方向,將這個女子身份模糊化。

  俺答汗是大明的順義王,而順義王妃三娘子是朝廷冊封的忠順夫人,忠順夫人的表妹,當然可以算作是瓦剌人、北虜,但同樣也能算作是大明人。

  至於陰結虜人,也是為了促進西北晉黨處置之事,不應該如此定性,這朝廷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多少有點不地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