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驅狼吞虎(第2頁)
“朝廷下旨,火速平叛,凡附逆者,不可寬縱,務必嚴懲!”
“蒼天也不滿昏君當道,必勝!”
因冬雷少見,眾人不由紛紛抬頭看向天空,心生敬畏。
但這裡的典獄沒有給他笑臉,只是冷著臉向他揮了一鞭,如同在驅趕牛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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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
顏季明抿著嘴,等走到了法場,四下看去,見有三三兩兩的行人站在那棵孤零零的柳樹下了,才大喊道:“冤枉!”
同時,朝廷的旨意也被迅速傳遞向軍中,到處都響著“不可寬縱,務必嚴懲”的呼聲,在兩面高聳的懸崖中蕩起回聲。
“叛軍傷亡幾成?還有多少兵力?”
楊國忠有些出乎意料,不知李琮有何憑恃,竟如此強硬,乾脆冷哼一聲,負手道:“是否有冤,自有聖裁。”
喬二娃傾耳聽了一會,能聽到遠處的馬蹄與喊叫聲。
彷彿是一棵蒲公草被黃河邊的烈風一吹,就完全被吹散了。
李琮回過身,他今夜穿得很隆重,那張滿是疤痕的臉隱在夜色中看不清楚,反倒顯得十分威嚴,沉聲道:“右相既來了,正好,我要將他們帶走,右相把文書辦了吧。”
元載背後有聖人、右相支持,面對一個無權太子,為何就“不敢擅專”了?無非是心思搖擺,想著萬一太子真登基了,今日做個人情,好留條退路。
“帥頭你是說?”
他的戰馬在狹道入口處踟躇著不願進,他狠狠地拉了韁繩,把那倔強的馬頭拉正,又狠狠給了它一鞭子,方馳進隘道。
安祿山雖然目不能視,卻能感受到周圍的混亂。他的胳膊被人用力扯住,怎麼甩也甩不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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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慶宮。
“射殺安慶緒!”
當這些人都被堵了嘴,卻有一人跟著大喊起來。
冬至是二十四節氣的倒數第三個節氣,也是民間祭祖的日子。
一般而言,行斬刑每年都是在特定的日子的正午,但他們顯然是特例。
“不是壞事。”須臾,楊國忠卻是笑了出來,道:“我正愁沒有罪證問罪東宮,他自己送上把柄……走,去法場!”
話音未了,他很快重重捱了一下,被打倒在地,一塊破布被塞進了他口中。
他有些不習慣於這沉悶的氣氛,也沒有做好面對死亡的準備,總覺得也許與過往的幾次入獄一樣還有轉機。
“聖人若怪罪,我一力擔著便是!”
“嗯。”
這情形,也許還更好處置。
“知道了。”
“閉嘴!”
以目前的分析來看,唐軍是必勝的,需要把握的是得儘可能多地消耗掉哥舒翰的實力,同時,陳玄禮近來已經在整頓禁衛、操練新軍。
巨巖後方,有賊兵閃身出來,大喊道:“人在那裡,放箭!”
“怎麼?還相信‘虎毒不食子’嗎?”杜妗嘴角勾起一絲譏嘲之意。
“帥頭?”
“轟。”
正此時,後方有將領趕了上來,道:“將軍,有捷報送到,王師已收復洛陽,活捉安祿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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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城的宵禁攔得住普通百姓,自然是攔不住楊國忠這等權貴,何況他還帶著金吾衛。
有一隊身影正艱難地行走在巒峰上,忽然,隊伍停了下來。
“不是嗎?”
楊國忠卻嗤之以鼻,心知這是李琮與李亨面對的情形不同罷了。今日若依舊是李亨為太子,且有薛白、哥舒翰支持,逼聖人退位的決心只會有過之而無不及。
樊牢怒喝一聲,心知叛軍設伏不會是隻衝他們這一小隊人來的,更大的目標還是為了那二十萬大軍。
“正是因為他還未回來,我們才得把這些做好,否則待他回來,那些人已經死了,我們如何交待?”
“你武藝比許多男兒都高。”杜妗說罷,方才想起來,又道:“我也是婦人。”
“還真是,快去報右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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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尚書省,走廊上不時有人提著燈籠走動,像是官吏們正在連夜公務一般。
李隆基閉目養神,並不馬上召見,故意消耗著他們的狀態。
可快到傍晚時,督刑官還是來了。
杜妗搖了搖頭,道:“元載是聰明人,會做出正確的選擇。而且捉著你,也威脅不了他。”
“告訴朕,那些逆賊還剩多少兵力?”
安祿山覺得這聲音很耳熟,是過去在自己身邊的一個親兵,不知名叫什麼,後來被安慶緒要走了。
“你看後面。”
“七旬昏君,耳聾目瞎,國事盡操於佞臣之手,我等能讓他們任意殘殺嗎?!”
安慶緒始終沒有眨眼,他的瞳孔裡,安祿山那三百多斤的身軀一瞬間被炸成了無數塊的血肉。
冬雷響起之時,姜亥回首西望。
“不要過來!”
王韞秀目光落處,見到桌案上還鋪著一張大明宮城圖,並不詳細,只畫了從玄武門入宮的一部分地方。
諸多聲響幾乎是在一個瞬間響起。
叛亂馬上就要平定,人們祭奠了先祖,安心過完臘月便是年節了。
待王韞秀離開,杜媗回來了,道:“阿爺已與幾位大臣談好了。”
“前些年死在城外驛館的一個官員?”王韞秀道:“被軍中的陌刀劈死,此事有人懷疑過是我阿爺所為。”
在他想來,她們在長安也算是頗有能量,既然能提前得到消息逃掉,總該是能想想辦法的。
杜妗說得很果斷,可她心裡卻知道,事情到這一步,人力所能做的已經都做了,接下來局勢如何變化,已是由天定。
“我是河東帥府掌書記顏季明,為李節帥招募兵馬平叛,蒙冤受屈!”
像是一鍋熱湯潑下,地上的積雪頓時被潑融了一大片。
樊牢說著,轉過身指了指身後的山林,可以看到林中有驚鳥正在飛起。
“那我們……”
那感覺就像是一隻獵狗趴到了自己身上,但不是獵狗,因為那人還帶著恨意與瘋狂之意,咬牙切齒地說了一句。
“何意?”
喬二娃抬手一指,喊道:“就快到了,在前面的山洞。”
杜五郎瞪大了眼,看著雪花飄來,聽著冬雷震震,心想聖人枉殺忠良,要引得上蒼震怒了。
“敗……敗了!”
他於是放鬆下來,心想只要眼前的麻煩解決了,自己還是功蓋堯舜。
“肥豬,你打死我啊!”
“那聖人不會離開。”
楊宅大堂內,楊國忠焦急地踱著步,還在等潼關的戰報送來。
“你們果然要兵變。”王韞秀首先表現出的並不是驚慌,竟是一種興奮,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這一點,道:“可聖人今夜在興慶宮。”
可以看到,在場的還有不少官員,聽了李琮一番話,紛紛交頭接耳,說的是什麼不用猜也知道。
“不能!不能!”
“我不信。”王韞秀道,“真說起來阿爺更親近忠王,但他所作所為從無私心,哪怕北上太原,他也是為了聖人、為了大唐,而不會是與薛白合謀僭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