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喜與狂(第3頁)
忽然,前院傳來了一陣馬嘶聲,之後,男裝打扮的杜媗、杜妗姐妹匆匆趕了回來,二話不說,一個趕往後院,一個向書房這邊來。
然而,就這般簡單一件事,楊國忠竟是有些為難了起來,語氣吱唔道:“陛下,只怕是晚了。”
如今再看李琮,讓人有一種“坐觀垂釣者,徒有羨魚情”之感。
“故而不降昏君,我們降的是太子李琮。”
“哥舒翰呢?”安慶緒問道。
杜五郎早聽過獨柳樹獄的大名,自知此次再無生機,不由道:“殺我不要緊,可顏季明、袁履謙是無辜的,他們……”
元載仔細地觀察著杜五郎的眼神變化,笑了笑,道:“你不知道?但你豁然明白了是嗎?”
安慶緒回過頭看去,卻見來的是張通儒。
“我奉右相之命,辦理這樁大案。”元載道,“看在相識一場的份上,還請你配合,如何?”
隊伍啟程不多時,身後卻有馬蹄聲追來。
當即有兩個夥計過來帶著不明所以的杜有鄰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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昇平坊,杜宅。
“除非他一夜之間攻破了潼關,還能有何出路?”
“我阿兄也想嚇唬薛白,可不起作用。擺在面前的就是,我們的大軍陷在秦嶺黃河之間,無地可進、無路可退,要不了幾日,糧草用盡便要大潰。”
雙方互派使者,很快議定,在黃河峽谷中讓安慶緒與安祿山相見,共議投降事宜。
“喏。”
“陛下,並非是潼關消息,是洛陽。”
“我已知曉了,還用你嗎?”楊玉環雖在叱責,可轉過身來,那傾國傾城的臉上卻是帶著絲笑意。
“不要臉,哪就是你的了?”
可等到第一個客人走後,杜有鄰踮著腳看著對方的背影離開,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狂喜,手舞足蹈起來。
楊國忠道:“消息未必是真的,說是……薛白已收復洛陽,活捉了安祿山。”
先是,得知了薛白收復洛陽一事,杜有鄰臉色平靜,淡淡道:“我待他如子侄,卻未想到他能為社稷立下如此大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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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史那從禮搖了搖頭,嘆道:“二郎,降了薛白吧。”
看著這些一心為國之人被無端下獄,杜五郎十分不忿,但才說到這裡,典獄走了過來,拍了拍他的肩,道:“五郎,對不住了。”
“速辦。”
“探視時間到了?”
“嗬。”安慶緒道:“你來便是與我說這個?我還有十萬精兵在手!”
安慶緒一愣,很快就明白了這是何意。但他首先考慮的不是擺在眼前的局面,而是有些羨慕李琮。
那留給朝廷的時間已經非常緊迫了,必須得在消息傳到哥舒翰耳中之前下達旨意。
有僕役匆匆跑出門,扯著嗓子大喊道:“散錢啦!虢國夫人為賀薛郎平賊,拿出十箱銅錢散予大夥!”
張通儒原本還在崔乾佑軍中處理軍務,在冬日裡趕路趕得滿頭大汗,上前匆匆道:“二郎且慢,事有轉機。”
“看來,陝郡處處是祥瑞。”
奔過朱雀大街的驛騎以幾句話使得長安沸騰了起來。
“……”
“真的嗎?”
“你招或不招,不重要。”元載道,“這是謀逆大罪,不缺你一個口供。”
李隆基反倒訝然,心道才驅哥舒翰出潼關,如何便有了戰果,卻不知那二十萬兵馬傷亡幾何。
薛白駐馬望去,這段黃河水流湍急,在寒冬臘月裡還未結冰,依舊是波濤洶湧,而平陸縣則於風雪中隱於對岸。
“怎麼?阿爺果真被捉了?”
“去大理寺。”
這是聖人催促了許久之事,此前,楊國忠還想著薛白萬一會顧念舊情,有留條退路的想法。如今已看明白了,一旦讓薛白趁勢而起,兵諫不可避免,不狠不行了。
這日是個晴雪的好天氣,加上眼前景緻怡人,李隆基不由吟道:“北風吹同雲,同雲飛白雪。白雪乍回散,同云何慘烈。”
眼下,安慶緒正統帥著田承嗣、崔乾佑等大將,以十萬主力攻潼關,這批人若是倒向東宮一系,後果不堪設想。
他雖然說了出來,首先自己就不信,道:“因叛軍主力陳於陝郡,封鎖了洛陽與潼關之間的道路,消息先是送到南陽,再由南陽太守魯炅遞往長安。”
有從洛陽逃難來的一家人相擁大哭,有困在旅途的商賈拍掌而笑,也有親人陷在河南的居民喜極而泣,世間百態,不一而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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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捷報!王師收復洛陽,薛白生擒安祿山,叛亂已定,天下太平!”
他們把安祿山捆著,擺在一輛大車上,像是一個祭祀用的牲口,卻是一個抵三個。
“我去見他。”
安慶緒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道:“好吧,條件還需我親自與他談一場。還有,我得見到我阿爺。”
杜五郎聽得呆愣愣的,應道:“我阿爺做不出這麼大的事啊。”
“驛騎入城時喊的,哪還有假?”
“就站那看吧,還能是假的不成?”周圍的守衛沒讓他離得太近,在他還隔著兩步時便喝止了。
“出了何事?五郎不在家呢!”
“啊?那你還問我。”
不久前才聽聞薛白兵進洛陽,今日便得了捷報,他遂在猜疑薛白難道是得了小勝,在洛陽城外擊敗了哪支叛軍不成?
“咦?元載?”
一聲應喏已在三步之外。
“聽說薛郎已收復洛陽,活捉了安祿山呢!”
“可降了又怎樣?我們已經反了,昏君還會放過我們不成?!”
安慶緒以一種破罐破摔的態度丟開手中的酒罈,大步向外走去,遠遠見到阿史那從禮,便覺對方有些無精打彩。
有官員騎馬路過,轉頭見此一幕,眼中透出了思索之色,喃喃自語道:“誰不想上進呢?”
好一會兒之後,李隆基才問道:“你信?”
漸漸地,他們到了與安慶緒約定之處。
“什麼?”
自從有了薛白逼反安祿山的說法,他便因此事牽連被罷了官。在叛亂面前,他對個人的宦海沉浮倒也看得開。
姜亥正在盯著安慶緒,聞言正要回過頭看安祿山。
忽然,在更遠處的天邊,似乎是在靈寶的方向,響起了幾聲冬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