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誕的表哥 作品

第362章 積怨(第3頁)

    玉真公主騎在馬上,神色平淡,心裡卻在想著朝堂上的紛爭,楊國忠果然還是不可能放過李林甫。

    這是早幾年-->>
                                         
就可以預料之事,玉真公主也不覺得李家無辜,她唯一打算保下的只有李騰空一人。此番離開長安,李騰空該是一輩子都不會再回來了。

    朱雀大街上人來人往,便當是讓李騰空最後再看看長安的繁華,很快,明德門已然在望。

    偏偏因為李騰空與李季蘭今日跑到薛宅,耽誤了許多時間。就在隊伍即將出城之際,後方有一女子縱馬追了過來。

    “十七娘!”

    李騰空回過頭,訝道:“阿姐怎麼來了?”

    李十一娘騎術高超,策馬奔到她面前,滿臉都是焦急之色。

    “十七,救救家裡吧!你向玉真公主求求情可好?”

    “阿姐慢些說,出什麼事了?”

    “啖狗腸,唾壺誣陷阿爺謀反。”李十一娘恨聲道:“阿爺生前這些狗才大氣都不敢出,如今全跳出來了!”

    李騰空並不意外,卻還是感到一陣無力。

    長久以來,最怕的事還是發生了。

    “愣著做什麼,快去向公主求情啊。”李十一娘催促道。

    李騰空遂轉頭看向玉真公主,她還未開口,玉真公主已搖了搖頭,以最乾脆利落的態度道:“你是出家人,不該為這些俗事所擾,隨為師走。”

    隊伍沒有停下,依舊在繼續前行。

    李季蘭拉過李騰空的韁繩,小聲道:“走吧。”

    她們都很清楚,李家的結局,便是連玉真公主也不可能改變。天下人十多年的積怨,必須有一個交代。

    就連匆匆趕來的李十一娘其實也沒有抱太大的期待,眼看玉真公主堅決不救的態度,也不敢再勸,當即扯過韁繩,準備回去保她與楊齊宣自己的小家了。

    李騰空的馬匹被李季蘭拉著,又往城門走了十餘步。

    她回頭看了一眼,下定了決心,趕馬上前,向玉真公主道:“真人,徒兒不孝,得拜別真人了。”

    “不必做沒用的事,懂嗎?”

    “徒兒若不能問心無愧,往後修再多的道也是假的。”

    玉真公主淡淡掃了李騰空一眼,道:“讓你修道,為的是脫開世俗的束縛,不是讓你自尋煩惱的。”

    她當女冠,為的是享福,豈是為了修道?

    偏李騰空是個呆子,道:“徒兒境界太低,解不開俗世束縛。”

    “你若去,不會再有回頭路。逆賊之女,流放也好、發賣也罷,我不會再出手救。”

    “是,徒兒不悔,只辜負了師父一片苦心。”

    玉真公主頭也不回,徑直驅馬出了城門。

    她算是有情義,但終究是出身皇家,該無情時自能做到無情。

    李騰空當即驅馬追上李十一娘,問道:“楊國忠誣陷阿爺,可有證據?”

    “既然是誣陷,他肯定是要偽造證據。”

    “家裡情形如何?”

    “全部捉拿啦,連十四娘夫婦都沒逃過,她夫家還自詡清流。”

    “不能去平康坊了,這邊……”

    那邊,李季蘭回過神來,連忙也去拜別了玉真公主,調轉馬頭去追李騰空。她騎術卻不佳,轉眼已見不到李騰空的身影,想了想幹脆趕向薛宅。

    ~~

    “籲。”

    李十一娘勒馬,跟著李騰空在一間大宅前停了下來。

    她抬頭一看,原來是陳希烈的宅院,不由問道:“你怎知我們近來在與陳希烈合作?”

    “聽說了一些事。”

    李騰空匆匆應了一句,上前叩門,與門房稟明有極重要之事求見。

    “稍-->>
                                         
待。”門房說了一句,自入內去通稟。

    李十一娘目光閃動,道:“你從薛白那聽說的?陳希烈要與楊國忠爭權。”

    “猜的。”

    李十一娘又道:“楊郎也被捉了,唾壺說是請他過府,其實第一個捉的便是楊郎。”

    “該是為了證據。”李騰空道:“姐夫性情懦弱,只怕要成為楊國忠威逼利誘為人證的目標。”

    “懦弱?”

    李十一娘聽了,不太樂意,道:“楊郎可不懦弱,他脾氣壞起來壞得很。”

    說話間,左相府的門房趕了回來,領著兩人匆匆入內,一路拐進了一間花廳。

    等了不多時,陳希烈慢悠悠地過來。

    他近來事務愈少,每日不到中午便下衙還家,此時連官袍都已換了。

    “兩位李家小娘子,今日如何到老夫府上吶?”

    “左相難道不知我家出了何事嗎?”李十一娘嘴快,徑直道:“若消息這般不靈通,還如何與唾壺奪權。”

    陳希烈連連搖手,嘆息不已。

    李十一娘無奈,只好把楊國忠要誣陷李林甫之事說了。

    陳希烈聽罷,面露憂慮,撫著長鬚,嘆道:“恩將仇報啊,若要還太尉清白,得稟明聖人,楊國忠是誣告……你們確定太尉與李獻忠沒有共謀嗎?”

    因李林甫死後追贈“太尉”,故而陳希烈如此稱呼,顯得十分恭謹。

    被他這麼一問,李十一娘反而不確定起來。

    她也知道李林甫一向是害怕李亨登基,密令一些邊鎮節度使暗中準備武力阻止是有的,與安祿山便有共謀,但與阿布思是否有共謀,說實話她不知道。

    陳希烈敏銳地察覺到她的神色變化,再次試探性地追問道:“不會是……有吧?”

    “沒有!”李十一娘嚷道。

    “那就好。”陳希烈道,“只是,小娘子們不妨想想,有沒有什麼需要湮沒的證據……”

    他話音未落,李騰空忽然察覺到了什麼,把李十一娘拉到身後,道:“左相,你若也要對付我阿爺。往後還有何憑藉能與楊國忠爭權?”

    “你說什麼?”李十一娘訝道:“他?他也要對付阿爺?”

    陳希烈苦笑著,竟是沒有否認,他長嘆一口氣,道:“沒辦法,太尉一生行事太過不留情面,眼下是眾怒難消,在此事上,我也只能與楊國忠站在一起。”

    “左相糊塗了不成?”李騰空道:“世人有恨阿爺者,也必有追隨阿爺者,此番正是疾風知勁草,可讓左相拉攏一部分人心的機會……”

    “錯了,老夫不是勁草。”陳希烈打斷道,“老夫行事,講究順大勢而為。”

    “呸!”

    李十一娘大怒,一口啐陳希烈腳下。

    “老軟骨頭,你這般唯唯諾諾,一輩子只配給人提鞋,老孃瞎了眼才與你謀事。”

    陳希烈也不惱怒,搖著頭,嘆息道:“十一娘有句話沒說錯,你是瞎了眼,尋了那般一個夫婿。事已至此,不可挽回了啊。”

    “你什麼意思?”

    “晚了。”陳希烈道:“你們來晚了,楊國忠已經人證物證俱全了。”

    李騰空訝然,問道:“什麼物證?”

    “老夫是軟骨頭,可安祿山是軟骨頭嗎?此番,連安祿山也與楊國忠合作了,所有人都放下成見對付太尉,太尉這真是人人喊打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