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誕的表哥 作品

第362章 積怨(第2頁)

    一旁的美姬-->>
                                         
聽了不由眼睛一亮,拍掌道:“郎君這般年輕,就是正五品的高官了,真了得,奴家敬郎君一杯。”

    酒杯碰了一下,楊齊宣略略猶豫,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楊國忠看了,微微一笑,心知這杯酒落進了肚子,事情就是談定了。

    果然。

    “右相可知,陳希烈把薛白調回了長安?”楊齊宣道:“薛白承諾陳希烈,會替他謀劃。”

    “無妨。”楊國忠至少不會在人前露怯,雲淡風輕道:“陳希烈懦弱不堪任事,薛白與我是至親兄弟,此事我早已知曉,你不必聲張。”

    楊齊宣見他態度,不由在猜是否陳希烈已中了楊國忠的圈套,心中不由後悔不已。

    “對了。”楊國忠問道:“你可知李林甫曾收阿布思為義子。”

    “一句笑言罷了,阿布思藉此表忠心而已。”

    楊齊宣才說完,忽然發現楊國忠的臉色冷了下來,他這才意識到眼下在談的問題意味著什麼。不由自主地把背一躬,無意識地顯出了躲避、畏縮的姿態。

    “你要想清楚。”楊國忠道:“索鬥雞任相十餘年間得罪了多少人,大禍臨頭,絕無避免的可能。你是想與李家一起遭殃、連累你的父母兄弟,還是早日劃清界限,保全你想保全的人?”

    楊齊宣連連搖頭,似拒絕出賣妻家。但這不過是因為他對李十一孃的畏懼已成習慣,等他轉念一想,便意識到楊國忠說的有道理。

    楊國忠從袖子裡拿出一本冊子,放在矮案上,用手指敲了敲,道:“你看,與其等到名單上這些人動手,倒不如由我來辦,你這是保全李家啊。”

    冊子被打開,顯出上面的名單,許多名字都已被劃掉了。

    楊齊宣愣了愣,因這名單他也抄錄了一份,實在是李林甫得罪的人太多了,也不知哪個日後會報復,故而李府上下幾乎是人手一份,用以防備政敵。楊國忠要拿到名單也不難,甚至有可能就是自己府中哪個僕役偷抄的。

    想到這裡,他頓時不寒而慄。

    “大丈夫何患無妻?”楊國忠繼續勸道,“等你升了官,休了妻,豈會沒有更好的?你看太子,都休妻兩次了。你呢?與李家陪葬還是獨活,這並不難選啊。”

    因這一句話,楊齊宣豁然開朗,甚至心頭一熱,於對付李家一事還期盼了起來。

    “右相說的是,李林甫豎敵無數,眾人對他積怨已久,眼下查辦李家,是保護李家。”

    先說了這樣一句話,同時給自己找了個理由,楊齊宣主意已定,道:“不瞞右相,阿布思確實拜李林甫為義父。”

    “阿布思之所以叛亂,是否與李林甫有關?”

    說著,楊國忠使了個眼神,坐在楊齊宣身旁的美姬拉過他的手,放在了自己豐腴的大腿上。

    “右相之意?”

    “李林甫與阿布思相約舉兵謀反,然而李林甫病重,阿布思舉兵也未能奪下朔方軍,遂叛逃漠北。”

    “這……這是謀逆大罪啊?!”

    楊齊宣吃了一驚,覺得如此對付李家太狠了。好在,手心傳來的溫膩觸感,給了他些許慰藉。

    楊國忠哈哈大笑道:“何必大驚小怪?哥奴當年對付政敵,豈非也是冠以謀逆之罪名。我這一切手段,本就是與他學的啊。”

    ~~

    薛宅。

    今日楊玉瑤回了她的虢國夫人府看宅院重建的進度,李騰空、李季蘭便可多陪顏嫣說說話。

    因薛白不在,她們都想照顧好顏嫣,有時甚至還在心中與楊玉環、杜家姐妹等人攀比誰與她關係更好些。

    當然,主要還是李季蘭有這種小心思,李騰空只是來為顏嫣把脈調理而已,她-->>
                                         
近來心情不太好,愈發寡言少語,本就清瘦的面容比平時更清減了兩分。

    “近來不錯,氣血充盈,不像以往那麼虛了。”

    玉指從皓腕上移開,李騰空轉身走到案前,提筆寫了一封藥方,卻是調整了啟玄真人前年開的藥方。

    寫罷,她想到自己醫不了阿爺,對醫術有些不甚有信心,遲疑了一下。

    顏嫣趿了鞋起身,似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接過藥方,笑道:“放心,我會遵醫囑,肯定能越來越好的。”

    她舉起手,學著薛白傍晚鍛鍊時的樣子,捏了捏上臂,展示了一下並不存在的肌肉,總之表示自己強壯了許多。

    李騰空被逗得一笑,這還是近三個月以來她第一次展露笑顏。

    “你也放心,我肯定要治好你。”

    “好啊。”

    李季蘭站在一旁,只見陽光從窗紙透進來,照在她們臉上,隱隱能在晶瑩的肌膚上看到細細的小絨毛,連她都覺動心,然後漸漸走了神。

    思絮飄散,她想到薛郎是否那方面不行,所以傳聞說的不堪,可他卻是正人君子。

    “季蘭子,想什麼呢?”

    “沒有。”李季蘭連忙搖頭,道:“對了,薛郎可是快要回來了?”

    顏嫣道:“昨日收到的信,他上月從益州出發了,因是與押解南詔王的隊伍一起,卻不知何時才能到。”

    “信都到了,人還不到。”李季蘭有些失望。

    “驛馬當然很快了,連荔枝都能送到。”顏嫣關注更多新奇之事,反而沒把心思放在她夫婿身上。

    “顏公也快要回朝了吧?”

    李騰空岔開話題,並不願過多談論薛白。

    她近來則已不再那麼在意他了,以前她覺得不能與薛白在一起是因為她阿爺。但等她阿爺過世了,她才發現,阿爺其實是她與薛白之所以能常常相處的原因。原來,她擁有的一切,包括與薛白能相識相知,都是阿爺給的。

    這是她最近還未能參透的道。

    “是啊,我阿爺也快回來了,又得管著我。”顏嫣道:“叫上青嵐,我們來推骨牌吧?機會可不多了。”

    “好,騰空子,推骨牌也是修道呢……”

    正說著,青嵐已經趕過來了。

    李季蘭聽得腳步急促,心知青嵐肯定不是趕過來打骨牌的,不由猜想莫非是薛白回來了。

    她忍不住踮起腳尖,往院外看去,一雙桃花眼中相思之意更濃。

    “娘子。”青嵐萬福道:“玉真公主派人來接,要立即帶騰空子回王屋山。”

    “出何事了?”

    “未說,來接騰空子的人已在大堂。”

    李季蘭不由問道:“那我呢?”

    “也請季蘭子立即回去。”

    李騰空心中疑惑,唯謹遵師命,與李季蘭匆匆趕回了玉真觀。

    那邊,顏嫣等她們離開了,方才青嵐問道:“出什麼事了嗎?”

    “好像是,騰空子家裡許多人被拘審了。”

    ~~

    玉真觀。

    這次,玉真公主是臨時決定回王屋山的,行李也只是匆匆拾掇,待李騰空、李季蘭趕回來,玉真公主便吩咐隊伍出發。

    李騰空相詢發生了什麼,玉真公主只說她在長安煩了,一刻也不想多待。

    以往去王屋山,都是從春明門出城,今日隊伍卻是拐到朱雀大街,一路往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