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誕的表哥 作品

第195章 刊報院


    四月初四,,雨後初晴。

    長安城的春天什麼都好,就是空中太多的柳絮飄舞,惱人得很。如今柳絮停了,葵花剛開,也還未開始熱,正是天氣明媚。

    杜五郎哼著小曲,牽馬走過皇城,到了十字街附近只見西邊十分繁忙,官吏匠師們腳步匆匆。

    旁人說這是盛世文風昌盛,他只覺看著都累。

    “敢問可知校書郎薛白在何處?他剛入秘書省只怕你不認得,是個年輕人,比我高半個頭.....”

    “在那邊,在那邊。”

    杜五郎遂走進了沿著皇城大街的衙署,走到最裡面的一個庭院,儀門是緊閉著的,他吸了吸鼻子,聞到了一股木頭的香味,混雜著墨的氣息。

    “篤篤篤。”

    “我是杜謄,薛白在嗎?”

    等了一會,被引入院中,只見薛白正在查看一張紙,依舊穿著那身淺青色的官袍,神態認真。

    ‘哇,好多人。你官不大,手下管的人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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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稱得上大師,個個識字通文章,且手藝好,唯皇城方可召集這許多人才。”

    “這是在做什麼?”

    薛白正在做刊行邸報的準備。

    雖然李隆基說過段時間召集些文人來頌讚盛世,薛白卻不打算只發那些乾巴巴的內容,他打算將邸報的版面排好,添些時事文章,這部分如今已可先開始製作雕版了。

    他試著把雕版印刷與活字印刷結合,一張邸報可分為好幾個版面,交由不同的工匠同時雕刻,最後再排在一起印刷。

    過程中一直出錯,很多想法也不對,走了許多彎路,字體、油墨、版材等操作起來也極麻煩……但辦法總得比困難多,進步就是克服困難的過程。

    與杜五郎倒不必說這些,薛白帶著他走進後面的議事廳。

    如今秘書省地方不夠用,這官廊裡堆滿了亂七八糟的東西,各種不同相堆就是上百番,成箱的墨塊,雕版的木料,制毛筆用的兔皮。

    竟還有一卷被褥,想必有官吏夜裡就住在這邊。

    “官員的體面都不講了?”杜五郎也不嫌髒,直接在一口箱子上坐下。

    “長安居大不易,有兼差與膏火費,大家多賺些俸祿也好的。”

    薛白說著,隨手遞了兩張紙過去,都是寬不到一尺、長一尺半的大小,滿是密密麻麻的文字。

    “這是什麼?”

    “邸報,暫時就叫邸報吧。”薛白道:“你知道長安曾有個‘開元雜報’嗎?

    “知道呀,就是各方節度使遣人在京師,每天守在宮門外,抄錄朝廷政手,然後外寄。我也只聽阿爺說過,卻不曾見過。”

    那我這個是天寶官報。”薛白道:“相比抄錄,刊印的發行量不可同日而語。

    “刊印?”

    杜五郎看了眼紙上的字跡,認出了其中有一部分是薛白寫的,道:“我看你這也是手抄的嘛。”

    “先寫了幾份排版做樣式,確定字體大小,你看個樣子便行。”薛白道,“你先到豐味樓安排,並與我們相熟的酒肆茶樓食攤打招呼,等到朝廷正式發行了,安排人讀報。”

    “你不是當官了嗎?這些事豈還要找我做。”

    “一點小事,官府出面未必好,擾民。我們自己辦了便是。”

    “你怎不自與我阿姐們說?

    “近來忙,晚些時日再見她們。”

    杜五郎遂低頭看去,其中幾個版面上的小故事倒是挺有趣的,兩個版面上說的是種田的小技巧,四月得防病蟲,並教人如何漚肥。

    不多時,又-->>
                                         
有小吏找過來詢問公事。

    薛白遂帶著杜五郎穿過朱雀大街,往原本左領軍衛所在的衙署去。

    杜五郎遠遠看到便覺驚訝,問道:“這裡如今也改成秘書省所在?”

    “嗯,現在也叫秘書省東院。”薛白道:“我們會挑選出一部分書籍副本,在此再設置一個書庫,供天下學子取閱抄錄。

    “那豈不是很麻煩?”

    “是麻煩,但有意義。學子們將書籍抄閱得多了,自然也就流傳廣了。”

    說著進了東院書庫,裡面才擺好書架,書卷則還未開始擺,幾個吏員正在忙碌地佈置著,見到薛白當即上前稟報。

    “薛狀元來了,書籍的排列還請過目,我等亦分之為‘經史子集’四部,以韻目排列。”

    “辛苦,我看此處再增設一閱堂如何?亦可供人抄錄。”

    “是,我等只擔心被抄錄得多了,有些書便不再是珍本了。”

    “聖人是盛世明君,要的不是幾卷珍本,要的是禮儀之邦人人知書達理.….”

    這邊薛白還在忙碌,那邊又有小吏以雜務來相詢,杜五郎只好勉為其難幫忙應付他雖只到秘書省一個時辰,卻是好生充實,還被人問到是否剛被借調過來的官員。

    “不不,今科剛中明經,還未授官,我與薛狀元是好友,春闈五子你可曾聽過?”

    正此時,有一穿道袍的女子過來,招呼都不打便問道:“薛白人呢?”

    杜五郎乍見道袍猶覺淡雅,轉頭認出來是誰,嚇了一跳,不自覺地退了兩步。

    “他……啊,好久不見。”

    皎奴面若寒霜,眼中隱有殺氣,追問道:“人呢?”

    杜五郎不敢答話,連忙往西邊的秘書省一指。

    皎奴卻不是好騙的,當即進了薛白所在的東院。過了一會,卻是氣沖沖地出來叱道:“你告訴他,到玉真觀給我個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