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衣冠戶(第3頁)
“故而我打算參加吏部博學鴻詞試。”薛白道。
他說著,看了杜娘一眼,察覺到這姐妹二人雖是一起來的,其實還沒完全和好。
“此事我們早有準備,阿爺如今官任考功郎中,也該有用武之地。”杜始笑問道:“但吏部銓選之前,可得先讓高門大戶選選女婿,不知狀元郎打算當誰家女婿啊?”
這樣的問題,既使是薛白也難以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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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而正在此時,院中響起了杜五郎興沖沖的聲音。
“薛白,我阿爺回來了,你快與他說說!”
是夜,杜有鄰興致頗高,飲著酒與薛白談論進士的風光無限。
雖說只是有授官資格,有門蔭的也總是瞧不起進士。但一年就二十餘個名額,終究是世人公認的當世英才,大唐的進士其實都是相當狂放的。
“比如說,開元五年有個進士王泠然,及第之後,便寫信給了御史高昌宇,信中大抵是說“高御史你曾褒獎過我,我曾自視為你的門下,結果你多次路過宋城卻對我不聞不問,我參加你主持的秋鬧你還罷黜我,我怪罪你已經很久了’。”
杜有鄰打著酒嗝,有些醉意,嘿嘿笑了一下,繼續道:“王泠然又說‘天下進士有數,自河以北,唯僕而已,光華藉甚’,黃河以北,就出他一個進士,何等榮耀?於是他對高昌宇說望御史今年為僕索一婦,明年為留心一官’,倘若高昌宇貴人多忘,但使有
朝一日,他與之並肩臺閣,側眼相視,必不給好臉色……哈哈哈。
薛白聽得好笑,道:“大唐才子確實是狂的。”
“當得,當得。”杜有鄰又飲了一杯,笑道:“天下進士有數,當得這般狂傲,薛郎就是太沉穩了。不然也要對老夫說一句“望為僕索一婦,留心一官”了。”
庭院中氣氛一滯。
杜娘正提起酒壺要給杜有鄰倒上,聞言像是被驚到了,臉色有些發白。
“阿爺醉了,盡說些渾話。”杜始道:“阿孃,扶阿爺回去歇了吧。”
“好。
“薛郎大可狂些。”杜有鄰被扶起之後還繼續搖手笑道:“狀元郎若不狂些,曲江宴上哪還有意趣?
夜深人靜,後院,杜孃的閨房外,有輕輕的敲門聲響起。
“阿姐,睡了嗎?
杜嬗翻來覆去沒睡,聽得是杜始的聲音,不情不願地開了門,卻見她與薛白站在那。
“長夜漫漫,想著阿姐該也沒睡。”杜始笑道:“想邀你一起到後庭賞花。”
“如今倒想起我來了?
“莫氣惱了,但得虧了你因我扯謊而生氣,他才想到應該坦白保命,此次阿姐立的是第一大功。
杜娘忍不住笑了一下,頗顯溫柔。終於是與杜始重歸於好了。
姐妹二人拉著手說了會話,側頭看向薛白,調侃起來。
“咦,狀元郎如何不言不語?
“後院這邊,離主屋太近了。”
“我阿爺讓你狂些,你便是這般狂的嗎?”
終究是少到她們的閨房這邊來,薛白沒那麼自若,任由杜娘取笑了他幾句。
關好門窗,屋外狂風漸起,屋內的取笑聲漸漸成了呢喃。
“狂了,狂了…...太狂了…....
“下香階,懶步蒼苔。出書房,向畫閣,月移花影玉人來。學竊玉,試偷香,夢魂飛入楚陽臺…….”
次日,宣陽坊薛宅的戲園中,念奴正在唱著戲詞,聲如黃鶯出谷,婉轉動人,聽得李季蘭連連點頭。
季蘭子,後面的幾句詞句是何意思?”
“哪句?
“蘭麝嬌香蝶恣採。”
“唔,那就是說……到後院裡相見了。”李季蘭搪塞道。
念奴卻也不是完全不解,看了她一眼,小聲問道:“奴家是想問,該唱得嬌媚些,還是.…...
李季蘭轉頭一看,遠遠見薛白到了,乾脆丟下念奴,向他迎了過去,萬福道:“先生總算肯來了。
曲江宴在即,自是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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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白掃視了戲園一眼,問道:“可有信心贏?
“沒有。”李季蘭有些忐忑地搖了搖頭,低聲道:“聖人是天下音律第一人,要與聖人比戲,騰空子愁得許多日睡不安穩。昨夜也是整夜未睡,方才好不容易才讓她去歇了。”
“著實辛苦你們了。
“不會,不會。”李季蘭得了這一句,當即眼睛發亮,道:“我都聽說了,先生保住了狀元郎,真是了得…....
她只懂一味地誇薛白,反倒是在一旁的扮紅娘的範女更懂得如何與男人來往,嗔了薛白一句。
“薛郎只顧著狀元,也不肯常來相看,曲江宴時奴家們若是輸了不打緊,唯恐薛郎的終身大事呢。”
“無妨,你們已盡了力就好。”
薛白不懂音律,也只能相信她們。
至於輸贏,以他不擇手段的性子,認為收買裁判會更容易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