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點火(第2頁)
而李林甫雖不知細節,一見蕭炅如此驚詫,心中登時有不好的預感,他雖毫無私心,卻攔不住手下人引火燒身。
眼下要考慮的已不是如何對付薛白,恐怕得先滅火……
~~
皇城,尚書省,刑部。
班房的門被打開,杜五郎抬頭看去,問道:“刑部放飯竟這般早?我們的食本可有人來交了?”
“放什麼飯,提審了。”
杜五郎一愣,轉頭見有小吏要把達奚盈盈帶出去,有些擔憂,道:“長吏,有事問我便好,元捴是我打的。”
“五郎莫慌,分開問話罷了。”
刑部的吏員連態度都更好些,竟是真將杜五郎帶到旁處問話,將達奚盈盈留下。
“說,為何毆打官長?”
達奚盈盈應道:“打的時候不知那人是京兆戶曹,見他欺負五郎,沒多想便使人助拳。”
“元捴都被摁住了,薛白為何還上去狠踹?”
“郎君他……”
“好好交代,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是薛白的心腹。”
一句話聽得達奚盈盈心中得意,她略略一想,知此事薛白沒吩咐保密,便是可以說的,於是微微一笑,吐出一個字。
“紙。”
“紙?何意?”
“元捴看似來搶鋪面,其實是來搶我們造紙的-->>
工藝。”達奚盈盈道:“我是郎君的心腹,故而知這工藝有多了得。”
……
另一邊,杜五郎更是無所謂,全都實話實說。
那吏員與他已有些熟絡,末了還玩笑著問道:“如此說來,你們造紙的工藝能賺大錢,五郎可與我透露一點?”
“好啊。”杜五郎嘿嘿一笑,應道:“秘訣就在,需以童子尿來把竹子泡得綿韌。”
“哈哈哈,原來如此,元戶曹竟是為了搶這童子尿的配方捱了打?”
“豈不正是如此?”
杜五郎一看這歡快的氣氛便知薛白又出手了,自從柳勣案之後,他對這種事已漸漸習以為常,再無當時的害怕,反成了旁人對他刮目相看的談資。
待回稟了消息,還未到傍晚,班房的門又被推開。
“放飯了?”
“放什麼飯,出去,你們明日去大理寺。”
杜五郎好生驚訝,道:“就一樁案子,怎麼移來移去的。”
“呔,說甚胡話?毆官案由京兆府判決,刑部覆核,業以結案,你等沒事了。明日大理寺審的是竹紙案。”
“把我移到大理寺獄?”
“獄什麼獄?明日你等是原告,自過去便是,且回家去。”
“我還成原告了。”
杜五郎回頭看了一眼刑部,與吏員們揮手告別。
出了尚書省,達奚盈盈低聲道:“打了元捴,現在我們出來了,想必他要進去了。”
~~
御史臺。
王鉷走過長廊,迎面有小吏趕來,道:“中丞回來了,右相昨日使人遞了話,命儘快解決元戶曹被誣告一事。”
“告狀者在何處?”
“在議事堂。”
“走吧。”
王鉷早想披紫袍了,盯了御史大夫之位很久,不可能讓給雜胡。雜胡是得聖眷,他也不差,能爭。
因此,當得知顏家兄弟狀告元捴之時,他躲開了,不替李林甫解決,小小地展示一下他的重要性。
但他暫時沒打算與李林甫翻臉,眼看火候差不多了,還是回來緩和局面。準備替元捴把這點麻煩摁下去。
議事堂中人很多,裴寬、楊釗等人都在,以及幾個監察御史,已紛紛起身向他行禮。
“見過王中丞。”
這代表著御史臺還掌控在王鉷手中。
他目光一掃,看向顏泉明、顏季明兄弟,開口道:“是你們狀告京兆戶曹元捴。”
“正是。”
“可有官身?”
“在河北營田判官幕下為長史。”顏泉明應道。
王鉷手一抬,擺出官威,正要開口言河北的官吏還管不到京兆府之事。
忽然,有小吏匆匆趕到。
“中丞,聖人下詔,命御史臺、刑部、大理寺核審元捴一案。”
王鉷臉色不變,實則愣了一下,抬起的那隻手甚至忘了放下。
他在想,倘若查辦了右相的女婿,與右相的關係是否就有了裂痕?
可聖人隆諭,不查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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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搜!”
元捴正指派著衙役搜查豐味樓。
據盧杞給的線索,那兩名以陌刀殺人的兇徒正是藏身其中。
聽說這兩人十分兇悍,為此,他特地帶了許多人來,生怕萬一傷到了自己。
步入大堂,抬頭一看,只見掛著的是署名“韓愈”的那幅《馬說》,他丈人上次對付-->>
薛白,便是栽在此事上。
此番卻有些不同,畢竟他出手了。
忽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
元捴嚇了一跳,身子一縮的同時已大喝道:“保護我!”
回頭看去,只見是幾名大理寺衙吏。
“你們來拿人?”元捴皺了皺眉,有些傲慢,道:“兇徒還未找到,需再等等。”
大理寺衙吏們互相對視了一眼。
“元戶曹,小人們要拿的人犯,已經找到了。”
“何意?”
元捴還在發問,他們卻突然撲上,將他死死摁住。
“帶走。”
“你等何為?”元捴一時未能反應過來,喝罵不已,“可知我是誰?!”
“京兆府的人停下!知道這是誰的產業你們就敢搜?全押到宣陽坊去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