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平 作品
第十四章 豹子頭殭屍風雪山神廟
青面獸殭屍進了大牢之前將寶刀賣給了豹子頭殭屍。
幽冥典當行的燈籠在陰風中搖晃,映得青面獸殭屍的青銅面甲忽明忽暗。他機械化的右手正握著半截鏽蝕鐵鏈,鏈子那頭拴著把不斷滲出黑血的鬼頭刀。 "三百斤腐肉,二十壇腦髓酒。"青面獸的齒輪喉管裡傳出沙啞報價,後背的寄生藤突然暴起,纏住豹子頭殭屍的鎖魂釘,"或者用你脊椎第三節的鎮屍玉來換。"
豹子頭腐爛的指節捏緊虎符,空洞的左眼眶望向鬼頭刀鐔處的轉輪眼珠——七顆瞳孔同時收縮的瞬間,他聽見八十萬陰兵教頭的召喚。當刀柄落入他掌心時,暗紅血槽突然睜開密密麻麻的嘴,貪婪吮吸著他指縫間的屍油。
三更天的白虎節堂泛著青綠磷光,皮球太尉正在人皮燈籠陣中央彈跳。豹子頭單膝跪地獻刀時,刀鐔眼珠突然集體爆裂,飛濺的黏液在空中凝成"弒君"二字。腐鐵刀身自動刺向太尉鼓脹的肚皮,卻在接觸紫河車紋路的瞬間化為鐵水。
"好個豹子頭!"皮球太尉的肚臍裂開嬰孩般的嘴,縫合線迸發出血霧,"押去滄州路上記得餵飽他——聽說流放途中的餓殍坡,最近鬧屍狼鬧得兇呢。"
戴著腐木枷的豹子頭被鐵鉤拖走時,屋簷陰影裡傳來齒輪轉動的冷笑。青面獸殭屍正在啃食那枚鎮屍玉,藤蔓卷著新到手的腦髓酒罈,青銅面甲倒映著鬼頭刀融化形成的八個字:欲換忠義,先舍人心。
滄州牢城營的告示牆滲出黃褐色屍油,豹子頭殭屍頸間的腐木枷正在被鐵鏽侵蝕。他脊椎上的鎖魂釘突然劇烈震顫——這是魚喉殭屍踏進營門時特有的波動,那串掛在對方腰間的銅鑰匙,正是當年他親手給副將戴上的。
"教頭別來無恙?"魚喉殭屍的鰓狀器官劇烈開合,噴出的泡沫在青石板上蝕出小洞。
他腐爛的指節拂過豹子頭空洞的左眼眶,突然將半截斷牙拍在案上:"你雖然已經成了囚犯,可是我顧念我們鄰居的情分,到大牢裡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