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青面獸殭屍賣刀

 豹子頭殭屍在京師雖受太尉皮球殭屍器重，卻因小太歲的糾纏而心生退意。他的鄰居魚喉殭屍，乃是京師中有名的陰險之徒，與小太歲素有勾結。魚喉殭屍見豹子頭殭屍與小太歲結下仇怨，便心生一計，欲借刀殺人，除去豹子頭殭屍。 

 魚喉殭屍從自己的寶庫中取出一柄寶刀，刀身寒光閃閃，刀鋒銳利無比，乃是一件稀世珍寶。他想命一名心腹殭屍攜刀到街上去叫賣，特意選在豹子頭殭屍常經過的街道，意圖引他上鉤。　　血霧籠罩的當鋪後院，魚喉殭屍枯爪撫過鎏金刀鞘，刃口青芒映出它脖頸處潰爛的魚鰓狀器官。 

 這柄嵌著北斗七星紋的潑風刀，此刻正壓著三張泛黃破舊的通緝令——最上邊那張繪著豹頭環眼的兇相，硃砂批註已沁入桑皮紙肌理。 

 "青面兄弟，"魚喉殭屍喉間滾出混著水鏽的嗓音，腐壞的官服簌簌落著銀魚鱗片，"此刀飲過多少妖魔的熱血，正合你去瓦舍市賣弄。你拿去賣掉，記住，一定要賣給豹子頭教頭！別的什麼人都不能賣，不論給多少靈石都不能賣，否則，否則，哼，你知道結果！" 

 它骨節暴突的指爪突然戳進青面獸殭屍左肩，腐肉裡立刻浮出靛青刺花——那分明是殿帥府軍官才配紋的狴犴圖騰。 

 青面獸殭屍被蛆蟲蛀空的右眼抽搐兩下，殘存的左眼倒映著刀柄上未擦淨的血痂。他想起很多年前那個暴雨夜，自己就是握著類似制式的軍刀，砍翻了十二個運送花石綱的廂軍——那些滾落御河的頭顱，此刻彷彿正在刀身雲紋間載沉載浮。 

 三更梆子響時，青面獸殭屍已立在內城鬼市。他故意將刀鞘卡在肋骨折斷處，每有陰風掠過，刀刃便與森白肋骨碰撞出龍吟。 

 當第七個殭屍商賈被煞氣灼傷指爪時，暗處忽然傳來鐵靴踏碎骨片的脆響。潑風刀似有所感，北斗紋路突然滲出黑血，將青石板烙出焦痕——二十步外，某具戴氈笠的高大身影驟然轉身，空洞眼窩裡躍動著兩點猩紅鬼火。 

 它從腐土中掙出半具殘軀時，青銅面甲正發出齒輪卡死的摩擦聲。暗青色皮膚佈滿龜裂的角質層，每道裂縫都滲出墨綠色黏液，在月光下折射出金屬鱗片般的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