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二虎 作品

第227章 學政褒貶(第2頁)

 “那就好,那就好!”蔡京的用意就是將提醒的話帶到,至於秦剛如何應付,則不關他的事情了。他也不可能在眼下的階段,直接站出來與章惇一方作對,“你應該也知道的,烏臺的一幫人,做的就是風聞奏事的工作,要是沒個準備,被他們咬上一兩口,也是不輕鬆的事啊!”

 蔡京過來,主要目的就是來提這個醒,表示一下他對秦剛的關愛。

 在隨口喝了幾口涇陽茯茶後,蔡京立即開口大讚此茶的優質口感,秦剛聞聽,便讓金宇立即安排稍晚些給蔡京府上送去一些。

 蔡京也不推託,點頭謝過。其實這正是他的拉攏手段之一。都說人與人之間要拉近關係,最好的辦法就是送禮。但蔡京目前地位高過秦剛,不可能讓他給秦剛送東西,那麼他就暗示一下,自己對於秦剛的某件並不太值錢的東西感興趣。對方送來,自己欣然接受,這關係不就順理成章地更進一步麼!

 短暫的拜訪時間也恰到好處,蔡京、便起身告辭。

 秦剛自然也要客客氣氣地將蔡京送出院外。

 屬官們也在私下裡議論,主官剛來的第一天,翰林蔡學士就來登門拜訪,秦剛的這個面子也是有點大的啦!

 送走了蔡京,他所提的事情自然是需要做些應對的。對於御史言官的手段,秦剛早在高郵為貢生時就曾領教過。他仔細想了想,便叫來了金宇,把自己在環州時對於地方圖書館、蒙學方面的一些隨想筆記交給了他,說道:“子規兄,我這次在西北推進學政所做的這些事情,你都是親歷過,也是極為清楚的。此次回京,我是想就這兩件事拔高一下,寫個正式的札子,你來執筆,沒什麼問題吧?”

 金宇則立即應下此事:“下官自當全力完成。”

 “至於伯紀,”秦剛回頭看了一下李綱,道,“我倒是有一個新想法要交給你來運作。《菱川格致學刊》你是看過的,格致學的發展與推廣,它功不可沒,也證明了這種定期出版的期刊是極其有用的。我想這天下學政,是涉及更多的讀書人之事,能否把這種‘學刊’出版的時間再短一些、內容可以更平易些、樣式也可更簡單些,這件事你可有把握做得起來?”

 “先生說的可是報紙?”李綱隨口回答的話令秦剛驚訝萬分,不過下面的話才讓他明白過來,“學生在東南時就曾聽說京城有‘日出一紙’消息報,因有別於朝廷邸報,百姓稱之為小報或報紙。所以一到京城,學生便已買過數份來讀過。”

 秦剛不由於啞然失笑,自己後世是學的新聞學,這民間小報起源於北宋的基本學識卻讓他完全忘在腦後了。

 不過,這樣也好,也不必含糊其辭了,直接讓李綱去研究分析一下目前京城小報的優劣點,然後再拿出一個面向百姓、卻又能吸引眾人、並能產生出足夠信任感的報紙方案出來。至於費用,則不必擔心,會由他來全額提供。

 李綱頓時覺得此事非常有價值與意義,自是立即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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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這次回到了京城,李禠已經在大名府那裡全力督促新酒坊的穩定出產,京城這裡的生意便全部是由秦湛在打理,趙子裪那邊也是早早地下了帖子約著能見一面,家中甚至還有高俅幫著端王送來的帖子,雖然是可以排開日子再約定,不過一一地考慮清楚再親自寫上回帖,倒也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

 秦剛這次回京前倒是提前給李清照去了信,並約好到了京城後自然還是要派迒哥兒出來傳遞信息。所以待落衙後回到麥秸巷時,李迒卻是已經在家裡等了好一會兒。

 “十八叔!”李迒這次見到秦剛卻沒有急著說話,而且一直憋到了後院只剩兩人時,才神神秘秘地開口道,“我姐明天下午要隨我娘去城北舅舅家,地方是在新封丘門外大街的石子巷,到時候她會藉口陪舅舅的小女兒出門玩,你到時候可否過來?”

 秦剛算了一下時間,明天一早是大朝會,就算是有什麼事情,也不會拖到下午,於是便與他約了個最遲申時的時間,李迒說在石子巷南面的襖廟斜街有家最為知名的李四家茶鋪,在那裡見面最好。

 次日,十一月初一,朔朝會。

 一如既往的枯燥流程正在進行之中,坐在上座的趙煦是已經知道秦剛回京了,心裡還在想著如果今天朝會上秦剛要是有奏本的話,一定會找個理由把他留下來,以質詢的方式和這個臣子好好地聊上一聊。

 “臣有本要彈劾!”就在朝會進入尾聲之際,突然一名御史走出了隊列,而大殿上的眾人一下子便都有了精神。

 出來的這名御史,是新近投靠章惇的一個新人,當然這個新人也只是相對而言,能當個御史的,至少也在其它位置上也要鍛鍊了十幾年,差不多能有四十歲的樣子,有衝勁、膽子大,便會被放在這個位置上鍛鍊鍛鍊。

 新入烏臺的御史選擇的第一個對象很重要,最好是能找個面生根淺、最好還早得罪過自己恩主的,理由也簡單,面生的好下手,根淺的容易成功的,得罪過自己恩主的這樣算是為恩主交上的投名狀。

 只可惜新人的毛病就是見識太少,以為挑中了秦剛這樣的一個對象,恰好都符合這三個特點,卻不知道當年就連大名鼎鼎的鐵嘴張商英也曾在這個年輕的官員身上栽過跟頭。

 “臣彈劾集賢殿修撰、朝奉大夫、提舉天下學政使秦剛,因私廢公、罔顧聖恩,結交商賈、荒廢職事……”聽著這位新晉御史滔滔不絕的口述一定是擬過了好多遍的彈章之文,站在大堂最前列的章惇不由地皺了皺眉頭。

 雖然他並非是不認可對於秦剛的彈劾,只是覺得今天出來的這位未免有點太急太嫩了,而且彈章裡所述的那些東西也都只是一些淺層的東西,並無太關鍵的實質內容,不說秦剛有沒有準備,就算是什麼也不知道的自己,隨便用些言辭上的經驗,就足以將這些彈劾之辭盡數駁斥了回去。

 更不要說,如今坐在臺上的那位官家,又是一個能對秦剛像是護崽一般地拉偏架的。

 不出所料,這名御史彈劾的主體內容,無非就是指責秦剛上任後的一個月,跑回到之前就任的地方去遊山玩水,甚至指責他是去環慶忙乎於自己人設在那裡的生意產業。

 之後,就像一篇已經確定了論點的議論文,總是要多堆砌一些論據的。

 所以,又是捕風捉影地講了秦剛此人在之前的鄜延大戰中不遵經略安撫司之命、私自聯絡環慶、涇原之軍冒險追擊對手,又說他在軍中行事手段狠辣,嗜殺無度——不是戰報號稱斬首上萬嗎……

 秦剛此時正立於朝官的中間偏前之位,這次沒有章楶陪同,前後左右都是他所不認識之人,尤其是在這御史彈章開始念起後,周圍的人都稍稍與他讓出了一點點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