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二虎 作品

第160章 定眼看南洋(第3頁)

 而在他們有意的扶持與偏倚照看下,辛第迦以極快的速度鯨吞併消化掉了馮家的大部分資產,牢牢地控制住了明州的主要海貿市場,其餘商家也只能屈從於眼前已經形成的現狀。

 辛第迦當然不會忘了向同行們隆重推薦了非常年輕的談掌櫃,並著重向大家介紹,這位談掌櫃所帶來的龍泉寶劍與哥窯青瓷,將會成為他在明州海貿中的重頭代銷商品。

 經過了最初幾天的意外與震驚之後,很快,關於馮家在一夜之間就被人連根拔起的原因也在私下裡傳遍了整個明州的商圈。

 而且關於馮家大公子以及馮家主與秦剛之間先後幾次交鋒的詳細經過,也在各種各樣的傳說過程中被不斷地加工演繹。

 但是不管怎麼說,秦剛,這位江淮發運司的當紅官員,以及在外代表他而出現的談掌櫃,再加上如今春風得意,官商兩邊通吃的番商辛大員外,都成了明州城裡,最炙手可熱的人物。

 談建歷經這兩三年的市場磨鍊,早已成為了一名合格的商人,無論是與明州的商業大佬之間的議價交易,還是對外與官府官員之間的拜訪往來,都處理得有條不紊、井然有序。

 在出來之前,還覺得需要花費一些心思的處州私銀與私錢,現在反倒是成了最容易處理的小事情了。

 且不說目前船場既有業務之間的大筆銀錢往來,就說要處理辛第迦運來明州的那五船絲綢,這次帶來的這些私銀私錢,就像一桶水潑進一整面湖裡一樣,一陣漣漪之後,便了無痕跡了。而且在接下來,有了辛第迦所把持住的明州絕大部分的海貿生意,處州的私錢便可以放心大膽、源源不斷地從這裡過一遍,再流向更廣的區域市場了。

 當然,在無意中解決了馮家之後,讓此次的明州之行獲得了一大筆意外收入之後,談建並沒有感到有多輕鬆,因為就像他在船場那次詢問秦剛的那個問題一樣:如果要想打造自己的船隊進行遠洋海貿的話,在這裡所需要多花的錢,可謂是海了去了。

 “擔心什麼?”秦剛卻是輕鬆地說道,“處州那邊招安了的寨主們,不是正等著我們這次回去的合股方案嗎?”

 “哎!對啊,怎麼就把這件事情給忘了呢?”談建懊惱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隨即便也開心地說,“造船的事情,我們自己手頭有船場,這些都可以作為我們的主體投資,接下來,他們這些老爺們也不能只是躺在家裡睡大覺,用他們出的錢來進行水手、商隊的僱傭與招聘。這些問題不就是都可以解決了嘛!不行,這事我趕緊去擬個章程。正好,辛員外這幾天還在明州,有的東西他手頭應該會有樣子能夠讓我來參考一下,我去找他。”

 秦剛數了數日子,這次在明州的時間也不短了。記得前幾天張存就說過,朝廷關於他在發運司的任命詔書已到了杭州,而且那邊的衙門也應該弄好了,就等著他去上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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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談建反正還要在明州多待一段時間,於是便給他留了兩名親衛兵,還有要留在船場的那名院士,這四人就先留在了明州,其餘人等,則與他一同先回杭州。

 秦剛等人回杭州,卻是張通判安排的官船,秦剛自然也不客氣。看著這龐大的船身也不能讓它都空著吧,於是就按照留在杭州的那幾艘回處州的小船承載量,滿滿地裝了一艙的貨物而回。

 明州回杭州,一般不會走由錢塘江逆流而上的海運路線,而且從安全出發,走中大河、慈江、餘姚江這樣的內河路線,等到了越州之後,再走西興運河到杭州,這也是每年明州的漕糧運輸主通道。

 所以,秦剛走這條路線,也算是他作為催綱司的勾當公事在上任後的第一次視察。

 船隊一行到了杭州,早有催綱司的吏員提前得到了明州張通判發過來的消息,在碼頭進行了迎接。秦剛便讓秦婉、李峰帶著其他人去處理船上貨物搬運換船之事,自己則跟著迎接的吏員一起,去新衙門那裡看一看,順便也報個到。

 新衙門就設在杭州州衙內,在裡面的諸曹房旁劃出了一處小院子,有個兩三間房間。

 催綱司在勾當公事之上還設有提舉一職,須得五品以上官員充任。

 此時知杭州的陳軒,表字元輿,原本已經做到了中書舍人,但是因為有一次接待高麗使者時舉措失當,而被彈劾,便以龍圖閣待制而出京知廬州、再轉知杭州。而其龍圖閣待制的館職便已是從四品。

 為了讓這發運合司的催綱司將治所移到杭州看起來有理可據,最好就是由這杭州知州陳軒來兼任該司的提舉。

 只是當初剛開始有這樣想法的章楶卻發現了一個要命的難題:當年彈劾陳軒接待高麗使者過失的人,正是時任禮部尚書的蘇軾。而秦剛因為秦觀學生的身份,是否會在這個問題上產生不必要的糾葛與恩怨呢?

 章楶心裡清楚這點,但是他還是想盡力從中嘗試努力一下,於是,他也沒有與秦剛說起這事,而是在從處州回京路過杭州時,專門去拜訪了當時的陳知州。

 哪知一旦聊開之後,卻發展這個陳軒卻是一個光明磊落的君子,在章楶有意談及蘇軾時,陳軒不僅立即為其在嶺南惠州的落難而唏噓不已,並且還主動說起了當年自己被蘇軾彈劾的那件事情,在他看來,其一的確是自己在那件事情有了過失,其二對他的彈劾也正是蘇軾當時所任的禮部尚書的職責所在,縱使他因此而出京任職,但在內心並沒有任何對於蘇軾的怨恨或者不滿,當然也更談不上對於秦剛的芥蒂了。

 於是,章楶在這種情況下,便提了自己對秦剛的安排事宜,並希望陳軒能兼任這催綱司的提舉,以便促成整件事情的順利安排。

 陳軒倒也爽快地應承下來,同時也主動提及,自己在杭州的公務已是繁忙,這催綱司只擔其名,實際事務俱不插手,皆由秦剛自行處置即可。

 其實這就是向章楶表態,他只擔名而不過問事務,不會干涉並影響秦剛的任何權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