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二虎 作品

第137章 談笑行陽謀(第3頁)

 所以,在一個黃昏時分,袁轂悄悄與秦觀等人告別,帶著一名傭人兩名衛兵,直接乘船去往杭州了。

 三天後,張康國得意洋洋地帶著自己的幕僚官吏來上任了。他是從原先的福建路過來的,所以他接到任命的時候要比袁轂的時間晚上幾天。

 不過,傳詔令的官吏在離開處州時,倒是正好得知了預收今年酒稅達到往年兩倍的好消息,並順路傳給了張康國。

 聽聞還未上任,就有這樣的好事,張康國不僅對自己前番與吹捧文章一起送入京城蔡尚書那兒的那批巨資搜來的古董字畫不再心疼了,感覺自己由此交上了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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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倒是不指望能在處州這種窮州搜刮到多少的錢財,而是期待著在這裡積累資歷與功勞,比如一定要從秦觀這個死罪官身上挖出點政治資本,為自己下一步的升遷打好基礎。至少錢財,日後還不多的是機會。

 “這個,公濟也不等我兩日,我這好歹也要給他踐行一下嘛!”張知州故作姿態地婉惜道。

 不過,他也因為袁轂的不告而別隱隱地感覺有點不對,立刻安排自己的幕僚趕緊去對接州庫賬簿,當然等到看見手下人最後帶給他的數字時,也就傻眼了,繼而暴怒地捶起了桌子:

 “不是說光今年預收的酒稅錢就有一萬多貫嗎?還有其它的營收呢?諾大的一個州,你們告訴我,這庫房裡就只有三十二文錢?難不曾這錢,都被他袁公濟給貪墨了嗎?”

 “這個倒也不是。”慕僚拿著從賬簿裡抄錄回來的數據,很費心地給這位上官解釋,“處州今年的營收的確是大大地好於往年,這七天前也的確預收了今年的酒稅,而且是整整比去年翻了一番的酒稅,一共是一萬兩千貫,加上之前州府節餘的兩千多貫!”

 “是啊,按你們的說法,這七天前州庫裡還有一萬四千多貫吶!那這些錢都長腳飛掉了嗎?不是他袁公濟貪墨,難不成就都花掉了嗎?”

 “的確是全花掉了。經我們核對,”幕僚艱難地舔了舔嘴唇,對照著抄錄下來的數字念道:

 “支付截止紹聖元年六月尚欠吏員的俸祿三千兩百一十貫。”

 “因酒稅翻番,州府全體吏員月俸上漲一成,支付上半年增額共一千三百五十貫。”

 “支付州城濟善堂、慈幼局年度運行費用各一千貫。”

 “支付城門修繕、鄉橋加固……”

 ……

 幕僚每報一條,張康國的眉頭就一跳,心中又是一抖,這就意味著原本在他腦海中美好無比的一萬多貫庫銀又削減了一筆。

 一直聽到袁知州還把下個月才會遇到的颶風天氣要發的“抗颶錢”都預發掉了,張康國已經氣憤得顧不上保持自己的知州風度,他無比憤怒地直呼其名而咆哮:“袁轂,我要上奏章彈劾你,你在拿我任上的錢去做你的好人!”

 “知,知州,依慣例,這些錢都是袁公濟在其任上收上來的!”幕僚也不忘提醒一下自己的主官。

 “你的意思是,我只能吃這個啞巴虧?”張康國陰下了面孔問道,“我聽說這袁轂之前就與那貶去惠州的蘇老坡勾勾搭搭,這次預收酒稅,定然就是與那監酒稅的秦觀一起玩的陰謀!你袁轂跑得快,可這秦觀不還是落在我的手裡麼?!”

 “知州明鑑,下官認為,這秦觀暫時還動不得!”

 “胡說,他不過是貶來此地的小官,我堂堂一州之長,還動不得他?”

 “這處州之賦稅,已六成來自於酒稅,而酒稅之增長,據稱全賴這秦觀到任之後的操持。眼下全年酒稅已收,但年底還需視酒商發售的實數多退少補。萬一你動了此人,年底酒賣不到這個數的話……”儘管明白張康國已經快氣瘋了,但是敢提醒的話,幕僚還是要記得提醒。

 “啊?!”張康國失神地跌坐在椅子上,“難不成,我還得把這秦七當作財神供著麼?”

 “知州大肚量,至少今年年底前不宜有所動作。”

 “他們這根本就不是陰謀,是陽謀!是徹徹底底的陽謀!”

 注:張康國(1056—1109),北宋揚州人,字賓老,元豐進士。紹聖中,蔡京薦為提舉兩浙常平,發倉賑荒。崇寧初,歷中書舍人,翰林學士。三年(1104),為尚書左丞,旋知樞密院事,受徽宗密令牽制蔡京。被京指使臺官彈劾,未幾暴死,或疑被毒死。史料對其記載較少,本章只是根據其成長軌跡及其初期對蔡京的依附關係虛構了此段知處州的經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