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二虎 作品

第420章 簪花黨碑(第2頁)

對內,也就是對於大哥的這些追隨者們,他的說法就是:他不忍心大哥的政治遺產被不相關的外人奪走,而是明著與蔡京他們達成一定程度的妥協、暗著卻是想盡一切辦法幫助大哥要保護原來能夠庇護的大家不受太大的影響。

“之前都靠大哥護佑的諸事,請大家相信我胡衍,由我來想盡辦法一應周旋!”

實際上,胡衍從高俅升職一事中,認為自己已經看明白了此時天下的官場真諦:什麼規章法度?什麼故事慣例?這些東西在皇權面前,屁都不是!

皇帝一言九鼎,宰執就算是權勢滔天,卻依舊頂不過皇帝的一句話。

大宋之前的皇帝,都還是在太過於迂腐,諸如仁宗、還有之前的哲宗,對宰執們太客氣。而當下的這位新天子,胡衍卻是看得很明白,他不在意的事情隨便你!但是在意的事情,你則必須要不折不扣地幫他完成。

即使是權勢如同蔡京,也是一個樣子!

所以,既然他已經成功地接近、並獲得了當今新天子的初步信任。在接下來的餘生中,他唯一可以參照並圍繞的中心,便就只是趙佶了。

再來看心滿意足的趙佶。

當初他想要做皇帝最大的動力就是:皇帝有花不完的財富與金錢。

而在他即位之初,還來不及等到新任入內省都都知童貫回來,就令楊戩帶著他巡視檢閱了一趟已經豐足無比的內藏庫庫藏。

前面說過,內藏庫原本是太祖皇帝設定的封樁庫,意思用這裡單獨存下來的錢,要麼去向北遼贖買幽雲十八州,要麼用這筆去犒賞打回來這些地方的將領。只是到了太宗皇帝時改名為內藏庫,之後便慢慢變成了皇帝的私人金庫。

可惜,當朝廷缺錢之時,大臣們是不會放過這個庫藏的。從仁宗開始,財政吃緊,大臣們天天哭窮說沒錢,仁宗又是個軟心腸,大臣們一哭他就給錢,直到神宗即位時,內藏庫基本上就空了。

還是虧了王安石變法,內藏庫裡又重新有了錢,再加上哲宗的紹聖紹述,秦剛為他進行的南洋開邊,今天的內藏庫,不僅完全可以支撐得起滅了西夏、打回幽州。甚至在當時的大管家梁從政都表示過,這是一筆兩三百年都花不完的巨大財富。

看得心滿意足的趙佶卻沒高興過幾天,就被朝廷上下、紛至沓來的種種開支申請攪動得坐立不安。

這也難怪,如今的朝廷也算是一個多事之秋:

前任哲宗皇帝的喪葬大事簡單不了,要多花錢;自己的登基大典一定不能敷衍,得多花錢;轉而便是向太后的喪葬大事一樣重要,還得多花錢;

舊臣老臣雖然看著他們沒什麼用,但是讓他們閉嘴安份,也得要給他們賞賜花錢;宗室子弟還有自己的一些皇兄皇弟都得安撫,種種賞賜封號也得要花錢;那麼多新晉心腹跟著自己出生入死,這時必須兌現獎賞,那更是少不了要花錢;做了皇帝身邊的女人可不能缺少,得趕緊晉選美人婕妤冊封妃嬪們,又要各種地花錢……

還不消說吏部不斷上報的官俸開支、樞密院遞交的軍餉發放、工部屢屢申報治河水利不可再拖延的開支、禮部不斷接待北遼西夏過來恭賀即位的使者接待費用……

剛剛坐上龍椅的趙佶就發現:這個皇帝還真不是太好做,照著眼前這個樣子花起錢來,這內藏庫就算是再富足,那也很快就要花光的啊!

怎麼辦?趙佶怕露醜,沒有去召集宰執們討論,而是叫來的高俅與胡衍給他出主意。

聽聞皇帝的擔心,胡衍暗道自己的機會來了,他便立即提起了之前東南海事院的兩次海外大捷,那可以是當時的朝廷多賺回了快一年的賦稅。眼下,東南海事院雖然解散了,但是還是有一個江南市易局啊,如果皇帝能給他一個便宜行事的手諭,他便南下設法對市易局進行改組,別的不說,先把海事局能賺錢的能力恢復起來,在市易商貿這頭給皇帝攬金;其次由他去收服沿海水師部隊的掌控者趙駟,與他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再找一下可以出海南征的機會,給如今的天子再帶回一筆不亞當時的財富。

趙佶一聽大喜,於是欣然同意寫下了手諭,並再給予了胡衍在江南行事的專用金牌。

胡衍南下,首站便就先去了在明州的沿海水師軍營。

東南水師併入了荊湖江浙四路都巡檢司之後,雖然改名叫了沿海水師,也劃屬了宣毅軍。但是趙駟卻以水師訓練等理由,一直在明州保留著軍營軍寨,都巡檢司派來了三個都虞候,表面上是說協助他管理,實際卻是想過來分權。但卻被他三天兩頭地帶出海去隨行訓練,直接是暈船嘔吐嚇回去了兩個,剩下的一個看情況不妙,就在軍營裡整日喝酒不出營帳,以示自己決不惹事觸惹趙駟。

胡衍卻不需要理會這些,他與趙駟之間,既有著在西北共事的交情,尤其趙駟在青唐之戰中受傷,還是他排除萬難,將其安全護送回掃秦州,這才得到了及時的救治,算來也可以說是有那麼一層的救命之恩。

之後兩人在東南海事院裡的共事,市舶司負責最大的稅收、制置司負責最重要的軍隊,都算得上是秦剛的左膀右臂,關係更算是當時最能說得上話的兩個。

這次過來的胡衍身上,還帶著朝廷的重要職務,以及皇帝私下授予的各種特權。

所以,胡衍與趙駟便秘密商談了一夜。

第二天,趙駟卻是一身戎裝,親自陪同著京城講議司詳定官胡衍一路走訪視察了沿海水師在明州水營的主要艦隻。

眾人卻是看得明白,這是趙駟對外向胡衍表示忠心的象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