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義 作品

67. 第六十七章 消失在茫茫人海

    chater 67
 

    月亮西沉。
 

    夜裡如同幾千裡深的海。
 

    墨滴在世界, 一點點暈染開,城市的霓虹慢慢被掩蓋,模糊混沌, 靜寂無聲。
 

    梧桐樹旁的長椅上,路燈照著, 樹葉隨風落下。
 

    鄺野獨自坐著。
 

    從黑夜直至天明。
 

    路燈被晨光沖淡,日光化開灰茫茫的晨霧。
 

    街上的人,慢慢變多。
 

    許久後,男生捻滅煙,掩下眼底的不甘, 起身往前走。
 

    他開始在倫敦這座城搜尋著。
 

    白天, 他走過一家家酒店,拿著桑梨的照片詢問一個又一個前臺“exce , i as  if a gir nad sangi has checked  to this hote rety”
 

    然而他得到的答案永遠都是搖頭。
 

    他沒有想到,那晚在酒店門口他朝車上的她揮手, 她就這樣杳無蹤跡地消失在了他的世界裡。
 

    在倫敦待了五天,鄺野執著地不斷詢問, 幾乎沒有閤眼。
 

    最後那天傍晚,他走累了, 在泰晤士河岸旁坐下。
 

    他弓身埋下頭, 疲憊無力。
 

    半晌,一人走到面前。
 

    默默前來倫敦的鄺明輝看向這樣的他, 寸心如割, 撫上他的肩膀,嘆了聲氣
 

    “小野,回去吧你找不到梨梨了。”
 

    鄺野抬頭看向他,眼底赤深
 

    “爸, 你告訴我,是不是有真相,是不是桑梨在瞞著我。”
 

    他不相信,她不喜歡他。
 

    他看到的肯定都是假的。
 

    這幾天,他不甘心地問遍了所有人,一遍又一遍往深處挖掘,試圖觸碰到所謂的真相,可他得到的都是一樣的回答。
 

    桑梨放棄了他,放棄了他們的感情。
 

    在這麼大的倫敦,她渺小如一粒沙,散在萬里海底,他費盡了力氣也抓不住她。
 

    鄺明輝聞言,心如刀絞
 

    “小野桑梨可能說的就是真的,如果她真的想和你分開,你是挽留不住的。”
 

    如果不是他的,你怎麼抓也不抓不住。
 

    鄺野闔上滾燙的眼眸。
 

    末了,飛機飛回雲淩。
 

    回到家,範蔓芝正站在二樓桑梨的房間前,對保姆出聲“把東西清出來。”
 

    鄺野走過去,冰冷的聲音插進來
 

    “你們在幹什麼。”
 

    範蔓芝“那個姑娘已經不在了,把她的房間清空不對嗎。”
 

    鄺野眼眸冰冷
 

    “不管是誰,敢動一下試試看。”
 

    鄺野拔走房間鑰匙,砰得一聲關上門。
 

    範蔓芝神色微變。
 

    而後,鄺野都待臥室裡。
 

    像是進入了一個新的生活模式。
 

    他抽菸,喝酒,熬夜,打遊戲,醉生夢死,誰都管不了。
 

    大家都知道他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大家也沒想到桑梨對鄺野的影響這麼大。
 

    這段時間,範蔓芝仍舊在雲淩,韶雪音也在。
 

    幾天後,韶雪音上樓去給鄺野送飯,男生打著遊戲,她把飯放下,柔聲喚他
 

    “阿野,吃點東西吧。”
 

    男生慵懶坐在沙發上,打著遊戲,置若罔聞。
 

    他一句話都不和她說。
 

    自始至終,她只見過他眼裡裝著桑梨的樣子。
 

    所有的溫柔,寵溺,偏愛,鄺野只給了桑梨。
 

    韶雪音看著男生從之前的不學無術、張揚不馴,到後來變得努力讀書,慢慢收起稜角,變得開朗愛笑,最後再到現在的放縱叛逆。
 

    這所有的變化是因為誰,不言而喻。
 

    把桑梨送走,韶雪音很開心。
 

    可是看到鄺野在乎成這樣,她又嫉妒到心痛。
 

    她指尖掐進掌心,“阿野,你就這麼在乎那個桑梨嗎”
 

    遊戲結束,鄺野握著手柄,黑眸直直盯著屏幕。
 

    韶雪音忍不住抹黑“我不理解,那個桑梨有什麼好的她離開的態度那麼堅決,在前途和你之間她毅然決然選擇了前者,你還看不出來嗎,她對你根本沒有真心,就是在利用你,覺得你有錢”
 

    她話音未落,鄺野抬手猛地一把把端來的飯菜掀翻,瓷盤碎裂。
 

    “啊”
 

    韶雪音嚇得大叫了聲後退。
 

    鄺野面色冷沉陰鷙
 

    “你再敢說她一句”
 

    韶雪音大驚失色。
 

    “滾出去。”
 

    韶雪音紅著眼,氣得轉身離開。
 

    鄺野掩下晦澀不明的眼。
 

    就這樣每一天,他仍舊過著自甘墮落的生活。
 

    不管是宋盛蘭、鄺明輝還是誰都勸不動他,鄺野彷彿再度回到了之前,甚至比之前更壞。
 

    時間臨近開學,宋盛蘭看著兒子這樣,最為心痛“小野,你還打算去雲大嗎”
 

    “你想念雲淩大學,我還有什麼目標”
 

    “鄺野,你是要和我一起考嗎可是雲淩大學分數挺高的”
 

    “老子不想談異地戀。”
 

    “桑梨,你不用回頭看我,只要朝你的目標堅定走去,我會竭盡全力跟上你。”
 

    “好,我們一起考雲大。”
 

    曾經,他們許下同去雲大。
 

    可是,桑梨反悔了。
 

    他還有什麼向上掙扎的動力。
 

    時間慢慢從八月到九月。
 

    月初某個早上,聶聞來家裡找鄺野。
 

    鄺野從倫敦回來的這段時間,聶聞每次過來都會陪著他打遊戲,鄺野什麼都不說,聶聞也不問。
 

    走進臥室,房間裡瀰漫著菸酒味,鄺野坐在床邊,又點上根菸,火光打亮他高挺的鼻樑和漆黑的瞳孔。
 

    聶聞無語地打開窗簾,看到茶几上零零散散的酒瓶,氣道“鄺野,你他媽想把自己喝死”
 

    這人估計又是熬夜又是酗酒,體質再好能扛得住幾天
 

    聶聞知道鄺野現在愛玩的模樣和從前不同,這明明是頹廢墮落。
 

    桑梨來了,治癒了他。
 

    可是桑梨說走就走了,把他推下更深的黑暗。
 

    聶聞看著好兄弟這樣,忍不住發火“踏馬的不就失個戀嗎阿野你為了一個女的這樣值得你再喜歡桑梨又怎麼樣,她都走了,她就算有苦衷,她還是放棄了你,就代表她還是沒那麼喜歡你”
 

    聶聞爆炸煩躁“而且她不單單是放棄了你,還放棄了我們這個六人幫,就是我們自己傻,根本就沒有真相,就算有所謂的真相,有什麼比你都重要”
 

    鄺野冷眼看向他“你說夠了麼”
 

    “我也是桑梨的朋友,我為什麼不能說她把你弄成這樣,也不聯繫我和張博陽,就連喻念念和呂玥都找不到她,這幾天不管我們怎麼給她發信息,她都不回,好像忘記了在雲淩的一切,她還不夠絕情”
 

    “當時說好的友誼萬歲,咱們六人幫永遠不散,我們那天還約著一起去遊樂場,全他媽都是狗屁假的桑梨根本就沒把咱們放在心上”
 

    鄺野垂下眼,始終沉默。
 

    聶聞煩躁地開了瓶酒,灌了下去。
 

    他坐到鄺野旁邊,眼底猩紅“阿野,你以前再怎麼愛玩,你都不是現在這麼頹廢的樣子,她把你害成這樣嗎,我這個兄弟心裡不難受嗎”
 

    鄺野半晌低啞開口
 

    “陪我打遊戲吧。”
 

    聶聞偏開眼,深吸一口氣,末了只好拿起手柄。
 

    鄺野機械般打著遊戲,彷彿在麻痺著神經。
 

    過了會兒,鄺野桌面的手機屏幕亮起。
 

    上面跳出一個名字
 

    舒然。
 

    鄺野拿起接起,誰知那頭傳來簡舒然崩潰的哭腔
 

    “阿野哥,怎麼辦,我哥出事了”
 

    如鼓重重敲擊耳膜。
 

    幾秒後,聶聞只見鄺野起身去拿東西,對電話那頭道“然然你別慌,我現在就趕去興泰,你先等救護車來”
 

    掛了電話,聶聞一臉懵“出什麼事了”
 

    鄺野心底沉沉
 

    “舒年出意外了。”
 

    聶聞之前聽過簡舒年和簡舒然的名字,具體是什麼身份不曉得,只知道鄺野非常在乎這對兄妹。
 

    看鄺野要去訂飛機票,聶聞怕他這樣的狀態身體撐不住,提出和他一起去興泰。
 

    訂完票,倆人出門,立刻去往機場。
 

    其實臨近雲大開學前的這幾天,簡舒年跟著村長,帶上了幾個村民正把重新修建村裡的土路,他們的懸崖村山路崎嶇不好走,簡舒年想著去外地讀大學前,幫忙把路修得好一下,讓村民方便。
 

    昨夜下過一場暴雨,今早雨停了,簡舒年想著趕進度,在修路過程中因為山路溼滑,失足不慎滾下山,大家找到他,看他躺在樹林裡,渾身多處創傷,奄奄一息,情況危急。
 

    簡舒然叫了救護車,而後又給鄺野打了電話。
 

    鄺野就像大哥哥般,對他們來說就像親人。
 

    去往機場的路上,鄺野當即打電話給宋盛蘭,宋盛蘭得知發生何事,立刻調動關係,派當地分公司的人過去,安排人送簡舒年去最好的醫院,接受最好的救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