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烈光(第2頁)
不過,獵司裡迪多麼需要一個新生旺族的太陽。龍耶柏渴望:在梭黎生命光中為族脈歷練一塊方正有型的護法戈。
龍耶柏清楚:冰盧厝和其他族部最忌諱——自己用獵司裡迪的祭火,親證並點燃新生祭祀主的火焰。那樣,征服者獵司裡迪,就變得像不可用道理戰勝的經本。這樣的話,獵司裡迪族的精神與魂靈,永遠就不會是被異族火焰驅使的僕人。
生命最不堪承受的,不是造化中最鋒利無比的刀。而是攝刀的心靈光。這是冰盧厝和其他族部最不堪痛受獵司裡迪的原因。
一直以來,獵司裡迪族就是太陽一樣起落的神話。龍耶柏就是嵌在獵司裡迪族脈的一顆心。
“獵司裡迪,出自律令。”每次抵禦戰,龍耶柏面對冰盧厝、圖蘭、盾馬、羽焰火……精飾的戰馬與鐵戈,他都會對族人平靜地說這句話。
平靜與坦然,更像撩火的乾柴,早就激燃了各族憤怒狂跳的神經線。
曾經,當獵司裡迪帶著浩歌的風雷,鐵騎踏濺飛光。不曾出征顯化,各族已是馬蹄之前臣服的塵土。
不過,最大的堅強,也是脆弱的。冰盧厝的首領早就看破玄機。他清楚:龍耶柏才是真正支撐獵司裡迪族唯一的原因。祭禮的精神靈,只需毀滅一次,維繫獵司裡迪的就只能剩下空氣。
果然,自從梭黎被龍耶柏用古老的族規——親證成為族祭續薪的火,獵司裡迪的律令不再是冰盧厝首領眼中望而生畏的神話了。那種一直不敢觸碰獵司裡迪的禁忌,從他心上消失了符咒般箍人的法力。
雖然,這些接下來的日子,不連續的交戈中,獵司裡迪屢戰屢勝。但是,箭河流動的藍波,不斷變得濁紅。那些濁紅的色澤,開始點燃獵司裡迪人視覺神經裡極致敏感的疼痛。
因為那些殷紅泛光的一綹綹液體,也包含永恆凍裂在冰凌中、曲折痛苦的、獵司裡迪人生命鮮血變成的猩紅“火焰”。
勝利的時光裡,龍耶柏退敵後,總會站在箭河岸,看著翻卷紅浪流向大海的河水,痛苦地將枯白的手緩緩搭在梭黎稚嫩的肩上,無聲地垂首,皓髮逐日變成迎風瓢潑的一片雪白。
“箭河裡只要滴進一次獵司裡迪勇者的血,就足以喚動——族裡古紀中所有靈魂悲唱的歌聲了……”
隨著龍耶柏曾經說的話,此後,拿格再也不堪聆聽海波復疊多變的摩挲聲。各種積壓的憤懣,愈發遷移到梭黎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