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諷嘲 作品

第五十六章 紅楓葉寄宿學校(二十九)“沒有神明憐憫的土地”

    紅楓葉寄宿學校,墓園內。
 

    幢幢鬼影的包圍中,陳立東用白刃清出一片空地,踏著蘑菇和黃花碎裂後混合在一起的漿汁,靜靜地站在一座墳墓前。
 

    墓碑上刻著的數字,自然是“47”。
 

    吃完午飯後,陳立東去找梅狄娜女士那一趟,本意是想借她的手殺人,不想反而為自己找來了活幹。
 

    抓住47的支線任務白紙黑字地寫在系統界面上,要是不在規定時間內完成,下場可想而知。
 

    陳立東只能硬著頭皮,拉著周大同一起來到墓園。管他“司契”有沒有陰謀,必做任務總不能不做,大不了多消耗幾個保命道具,做好防護。
 

    墳包旁,陳立東和周大同兩人相對而立,一人扛一把鏟子,勤勤懇懇地剷掉剛埋上沒多久、還殘留著腳印的泥土。
 

    一剷剷泥土被堆到兩旁,緩緩增高;土坑中的棺材逐漸現出全貌,沉重而肅穆地躺著,寂靜如死。
 

    挖了半天的土,陳立東和周大同都氣喘吁吁,撐著腰大口呼氣。
 

    歇了一會兒,陳立東指使周大同道“去把棺材打開吧。”
 

    周大同“哦”了一聲,抬腳跨在土坑上,彎下腰抓住棺蓋邊緣,猛然用力,將其一把掀開。
 

    漆黑的棺材裡空空如也,連根頭髮絲兒都沒有。
 

    不知是裡面的人離開了,還是從來沒有人進去過。
 

    周大同愣愣地問“這裡面也沒人啊,司契會在哪兒”
 

    陳立東沉默不語,低頭看著棺材的內景,整個人愣在了原地,僵硬得如同一具屍體。
 

    “我的主線任務是殺死梅狄娜女士。”齊斯坐在食堂的椅子上,將手肘擱在桌上,托住下巴,“在我所在的那個時空,作為老師的梅狄娜女士是無解的存在,考慮到梅狄娜是這個家族共用的名字,我傾向於認為,殺死作為導遊的梅狄娜女士同樣可以完成任務。”
 

    自常胥把齊斯從墳墓裡挖出來後,說夢便將兩人在紀念館獲得的線索告知了齊斯,相應的,齊斯也告訴了他倆一些重要信息。
 

    兩個時空的線索至此交匯,描摹勾勒出世界觀的全貌。
 

    齊斯在硬板凳上坐了一會兒,只覺得全身痠痛,索性將上半身全趴到桌面上,有氣無力地說了下去“兩百年前,外來者殖民這片土地,帶來的病菌使得原住民的部落爆發瘟疫。病菌在一次次傳染中發生了變化,從原先的只傳染原住民,到後來的可以通過特定方式感染外來者,這種病被稱為失眠症。”
 

    “原住民由於較早被感染,亦或者別的什麼原因,疑似擁有一套應對失眠症的方法,可能因為太過匪夷所思,而被外來者認為是一種巫術。失眠症本身也由於傳染方式難以啟齒,而被外來者冠以原住民的詛咒的惡名。”
 

    “後來,原住民愛心基金會建立了紅楓葉寄宿學校,收容原住民孩童,教授他們外來者的語言和歷史,希望從文化層面滅絕他們的種族。托爾森和梅狄娜女士就屬於這一派。其中,梅狄娜女士大概率還以為自己是忍辱負重的救主,是在拯救那些原住民孩童”
 

    說到這兒,齊斯輕笑一聲,咂摸起了常胥找到的那幾句似是而非的句子“生存在任何時候都是第一位的信仰、文字和語言從來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重要巫術和神明無法拯救我們,嘖,正經人誰寫日記啊,連自己的部族有沒有巫術都搞不清楚,很難說不是在自欺欺人、自我感動呢。”
 

    常胥聽了半天,終於聽到了自己熟悉的領域,不懂就問“如果梅狄娜女士真以為自己是在做好事,為什麼還要殘酷地對待原住民孩童呢”
 

    “誰跟你說只有兩個梅狄娜女士了誰說這個副本只有兩個空間”
 

    齊斯將額頭貼上桌面,汲取於事無補的涼意,聲音帶上了鼻音“老式水龍頭的普及是在二十世紀五十年代,紅楓葉寄宿學校的初建是在十九世紀,在最早那位梅狄娜女士所在的時空,食堂裡那一排水龍頭卻是二十世紀七八十年代的樣式;我在禁閉室裡穿上的校服沒有校徽,穿過楓林後,胸前卻多出了校徽和編號,基本可以說是明示了,我在不知不覺間陷入了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