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瘦一百斤 作品

第一百三十六章 府試放榜

難得有個好友來家中做客,張大寶總不捨得放人走,一直央著池梨再多待一會兒,甚至還想留她吃晚飯,只是被池梨給婉拒了,但她最後還是在張家待到臨近傍晚,才告辭回了家。

 之後池梨偶爾會與張大寶約著出來喝口茶,或是在這府城裡逛逛街,張大寶也遞了拜帖來池家做了一回客,受到了許氏的熱情招待。

 相處得多了,池梨並不意外地發現,張大寶就是那種自小被家裡嬌寵著長大,性子有些嬌憨的姑娘。

 只是嬌憨歸嬌憨,這姑娘骨子裡是有一股子不服輸的勁兒在的,不然她也不會以女子之身跑出來參加科舉,不就是因著心中那股一直不甘心的氣嗎?

 “我最崇拜的人就是當今陛下,若不是她,我也不可能有這個機會站在考場上與其他男人堂堂正正地較量學識,甚至贏了以後我也能考取功名,當大官!這一切都是陛下給予我們女子的機會,所以我早就發過誓,若有朝一日能高中,必定要拼盡一切,為陛下效勞!”

 在提起這個夢想時,張大寶整個人幾乎都在閃著光,看得池梨也不禁頗受觸動。

 她鼓勵地笑著道:“那我們得更加努力讀書才是。”

 兩個人交友時總免不了提及與自身有關的一些事,例如個人喜好,家人情況等等。

 張大寶又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同齡好友,與池梨相處時頗為敞開心扉,幾乎是什麼事都會跟她說,偶爾更是忍不住向她傾訴一二生活中的煩惱。

 所以池梨也就被動地瞭解了張家的情況。

 張舉人與其髮妻乃是從微末之際相扶走到現在的,想當初張舉人還未靠考取功名時,家中生計幾乎全靠張夫人一人撐著,偏生張家與池家不同,並無什麼財富,所以年輕時候為了供養張家,張夫人幾乎做過一切能賺錢的事,給人洗過衣服,賣過繡品等。

 好在她最終熬出了頭,在張舉人中秀才之後,家中情況便開始逐漸改善,後面張舉人中了舉,他們更是富裕了起來。

 然而,張夫人別看現在保養得好,可其身子骨卻已然被早年間生活的苦難給磋磨壞了。

 池梨聽張大寶說,她家中現如今有兄弟姐妹四人,其中三位兄弟全都不是她孃親生,而是妾生子。

 張夫人前頭懷有過男胎,但在很早以前就因操勞家事過度勞累流掉了,當時流出的還是一個五個月已經基本成型的胎兒,對張夫人的身體傷害相當大。

 也是因此,她後面在家裡日子好過後,請大夫調養了許久,才好不容易懷上的張大寶,即便這是個女孩兒,也依舊如珠如寶般地疼愛著。

 “你知道我為何叫大寶嗎?”張大寶問。

 按理而言,這種名字並不適合一個女孩子,更不適合拿來當大名,特別她家嚴格算來也都是文化人,怎會給孩子起名氣得那麼隨意。

 池梨想了想,試探著回道:“賤名好養活?”

 “對。”張大寶點點頭,臉上露出笑容:“因為我剛生下來時有些體弱,總是容易生病,孃親怕我也沒了,就給我起了個賤名,希望我能平安長大。”

 “張夫人一番愛女之心著實令人感動。”

 只看張大寶如今不僅健健康康,身體素質也是肉眼可見的高,就知道張母為了這個女兒付出極多心力。

 也更襯得張父那種一朝富貴後就往家裡納妾的行為有些渣。

 然而,在時下人們眼裡,富貴後的張父並未拋棄糟糠之妻,依舊對其以正妻之身給足了尊重,就已經是有擔當有責任心的好男人了。

 只是納了兩個妾罷了,男人哪有不風流的呢,這點小事根本不足為提。

 就連張母,實際上對丈夫的納妾行為也並未表露出任何嫉妒之意來,頗有一種早就看開了的感覺。

 可能唯一比較讓她煩惱的是她膝下無子,只得一個女兒,擔心家中財產未來都被那些庶子們瓜分了去,所以一直在盡力為女兒攢嫁妝,同時也想為女兒找個好夫婿,好讓她未來能有個依靠。

 也是因著張母挑來挑去挑半天,這才讓張寶兒以十七歲的“高齡”還未定下婚事,結果她的未來夫婿沒見著影,居然先讓她給等著了女帝上位,朝廷開放女子科舉,這可不讓張寶兒樂壞了,當即就求著她娘說服她爹,允許她去報名參考。

 張寶兒自小聰慧,又見多了家裡的破事,還很是厭惡那些庶兄弟背地裡一副“今後張家一切都是我們的,你一個女子只得仰仗著我們過活,最好現在早點來討好我們,不然等以後你在夫家受了欺負,我們可不管你”的張狂嘴臉。

 所以不服輸的她哪怕知道自己一個女孩兒讀書多了也沒什麼大用,依舊堅持每日跑去書房,聽父親給兄弟們上課。

 好在張父也不趕她,還順帶一起將女兒給教了,現如今有了機會,張寶兒多年累積的知識才能支撐著她往上爬。

 “梨兒你不知道,當初得知我考中縣試時,我家那些庶兄弟們的表情,可真真搞笑,他們恐怕怎麼都沒想到,自己讀了這麼多年書,卻連半絲功名都沒能考出來,反而被我後來者居上了,現在我爹都開始給我開小灶,每日專門抽空給我單獨上課呢。”

 每回提起這事都給張大寶驕傲壞了,池梨也相當捧場地誇了她兩句,使得小姑娘越發開心。

 兩人今日是約著一起出來逛書肆的,順便在外面吃個午飯,地方是由張大寶訂的,在一家茶樓包廂裡。

 包廂一側是空的,連通著中間的戲臺,戲臺上站著一位身著灰色長褂的說書先生,正在口若懸河地說書。

 然而,池梨光顧著吃張家的瓜去了,全程都沒仔細聽那位說書先生在講些啥,只隱約聽見彷彿在講一位女將軍的故事。

 “你吃飽了嗎?吃飽了我們就結賬去書肆吧,我上回與書肆掌櫃的定了些書,算算時日,今日應該到了。”池梨見桌上飯菜吃得差不多,就問張大寶能走人沒。

 張大寶正好也飽了,她拿起帕子抹抹嘴,轉頭示意身後丫鬟去付錢,結果卻被池梨的丫鬟給攔了。

 “張姑娘,這頓飯錢我家姑娘已經結了帳,不用再去了。”

 “不是說好讓我請的嗎?梨兒你怎麼能偷偷去結賬!”張大寶氣得跺了下腳。

 “我們何時說過讓你請了?且上回就是讓你請了,這回理應由我做東道主,我們有來有往才公平。”

 可能是被池梨那句“有來有往”給說服了,張大寶總算沒那麼氣,只是嘴上還嘟嘟囔囔著說什麼:“那下回輪到我了,你必須讓我請客才是。”

 “好好好,那我下回可得選貴的點。”池梨好笑地逗著張大寶。

 “可以,下回我們去荷香樓吃。”張大寶財大氣粗道。

 荷香樓乃是這府城最有名的酒樓,裡面菜色好吃又精緻,但那價格也相當不便宜,哪怕只是簡單進去吃一頓,少說也得花個十幾兩銀子。

 “算了,我看這家茶樓就不錯,下回還是繼續來這裡吧。”池梨只是開個玩笑而已,沒想真的宰大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