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4 章 舊傷(第3頁)

 謝樞垂眸:“這些傷,是這幾天宮主罰的嗎?”

 以宋小魚的身份,不可能知道傷疤的來源,宋小魚要猜,只會猜無妄宮主。

 蕭蕪便笑了聲,他不自在的往前挪了挪,想逃開少年的手,可那指腹定定點在傷疤上,沿著疤痕的走向描摹,溫度燙的驚人,半點移開的意思都沒有。

 蕭蕪怕直接躲,少年萬一以為被嫌棄了,要傷心難過,這個年紀的少年總是自卑又敏感,便硬生生忍著沒動:“不,無妄宮主……”

 說起謝春山,蕭蕪難得一卡殼,心頭古怪,居然不知道如何概括,只道:“無妄宮主……不曾這樣罰我。”

 謝春山近日所為,實在莫名其妙。

 蕭蕪喝了藥,也抹了傷口,說是半月之期,可現在七天過去,他卻沒有不適。

 世間有這樣的毒藥嗎?

 謝樞垂眸:“不是無妄宮主,那仙君背上這麼多傷,是因為什麼?”

 蕭蕪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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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開口說話,謝樞便用指尖點著他的一截領口,詢問道:“我有點擔心,仙君,這些傷,我能看看嗎?”()?()

 “……”()?()

 蕭蕪嘆氣:“陳年舊傷,早已癒合,到底有什麼好看的?”()?()

 連他自己都不在意了,怎麼一個兩個,先是謝春山,再是宋小魚,非要同這片傷疤過不去呢?

 謝樞平靜:“可我實在擔心。”

 沉默。

 在無聲的對峙中,蕭蕪敗下陣來。

 他解開外衣,撩起半束的長髮,向後露出肩膀,皮膚暴露在空氣,起了層細密的雞皮疙瘩。

 謝樞頂著謝春山的身份時,是等蕭蕪睡著翻開看的,但頂著宋小魚的身份,卻是蕭蕪自個撩開,給他看的。

 宮中靠燈火照明,暖黃的燭光將傷痕也映照的溫和,如今在冷月之下,痕跡愈發猙獰。

 謝樞不由伸出手,碰了碰平蕪君的肩胛,輕聲問:“仙君,這是怎麼弄的,能告訴我嗎?”

 他的語調放的很沉,像是在哀傷。

 蕭蕪便怔住了。

 哀傷?為什麼?

 修仙者感情淡漠,既然入了仙門,俗家的血緣便一併斬斷了,只是其他修行者入仙門時,大概已是讀書記事的年歲,蕭蕪卻更特殊些,他不認識父母,他是師尊路過人間時,瞧見一家剛出生的孩子根骨不錯,便花了點錢買來的。

 彼時人間正鬧饑荒,孩子比大米便宜,幾錢銀子下去,農夫農婦感恩戴德,蕭蕪沒有俗家姓名,不知道父母是誰,漫長的年月過去,血脈相連的親人早已不知葬在何處,化為白骨。

 仙門規矩嚴苛,蕭興懷常說:“我們是天下第一的宗門,你們是天下第一宗門最優秀的弟子,將來世人眼中清風明月的仙君,便該自我規訓約束,莫要墮了我派威名。”

 做錯事,自然應該挨罰。

 即使蕭蕪和師兄妹關係親厚,也絕不會有人用指腹揉著他的傷口,語調哀傷的。

 蕭蕪脊背僵硬:“都是些不值一提……”

 “仙君。”謝樞打斷,“我想知道。”

 他的指尖點在一處淺粉色的傷疤,這該是最早的一道,身體發育後將疤痕撐開,變成不規律的形狀。

 謝樞:“受這處傷時,仙君幾歲,做了什麼?”

 “……好吧。”

 蕭蕪嘆氣,這是他今日不知道多少次嘆氣,簡直快將今生的氣嘆完了。

 “約莫七八歲,那時師尊要我辟穀,但我遲遲掌握不了方法,晚上餓得受不了了,去林中獵了只鳥,被執法堂的弟子撞見,押到了師尊面前。”

 謝樞沒接話,目光落在脊背上,指尖緩緩撫摸過傷口。

 七八歲的小孩子,學不會辟穀,餓得受不了了,去林中獵了只鳥,還沒吃上,卻要挨罰。

 這麼重的罰。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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