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驚變崑崙.禍起肘腋(第3頁)
外面風起,松林傳來夜梟的聲音,讓人心驚,彷彿殺人便在眼前!傅傳書道:“袁師弟,你來。”他話語中透著殺氣,彷彿他們已不是同門師兄弟,而是拔劍相向的敵人,已無同門之誼,滿臉的殺氣。袁承天隨他來到遠處一片松林外一片廣場,只見已有杜鵑花樹已萌花芽,在風中搖曳,再過月餘便是花開滿樹,這崑崙山杜鵑花開,更是名動天下,只是在於邊陲雪域,所以少有人到此觀賞。尤以崑崙之巔那一叢叢的杜鵑花樹更是豔絕天下,讓人忘而人於天地之間,彷彿在九霄雲海仙境之中,而不知實在人間!在袁承天腦海之中忘不了那年自己與師姊趙碧兒雙雙私上崑崙之巔,天水之泉那個終年碧水清藍的山巔湖泊,湖左向崖邊是一叢叢杜鵑花樹,花樹叢中更有趙碧兒孃親莊夫人夢蝶之香冢。那時兩個人心無所忌,在崑崙之巔,一時忘情,好想那樣在山巔與世無爭,便這樣過一輩子,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傅傳書斜睨看了一下袁承天背後的軒轅神劍,心想:你先前也只不過是世間流浪的小乞兒,虧是我爹爹帶你上山,你才有今日之境地,竟也要與我分高低論上下,真是豈有此理?便是這軒神劍你也不堪擁有?今夜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他緩緩抽出自己背後的崑崙掌教衣缽信物——崑崙魚龍劍,此劍乃是歷代掌門所佩有,秉天地之正氣,劍乃天外隕石所鍛造,可與天下兵器莫與爭鋒,和軒轅神劍不分伯仲!袁承天道:“師兄咱們可不可以不爭鬥,握手言和,從此還是同門師兄?”傅傳書冷笑連連道:“袁師弟你此話未免欺人之談,我已忤道本派,便是你容的,師父他老人家呢?他一向為人嫉惡如仇,眼中容不得沙子,便是你容得,他也容我不下,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捨命一博!師弟,出劍!”他話音一落,手中魚龍劍劍訣一引,便自一招“劍指天南”一股凌厲劍風向著袁承天刺去,快而疾,似乎要一劍穿心而罷休!
袁承天見言語已無法打動師兄,只好拔劍相向,便不言語,出鞘劍勢如虹,在黑夜之中打了幾個亮閃,照得兩個人眼前一晃。劍來招去,二人雙劍比拼,若論武功內力似乎不相上下,因為在京都大光明殿中趙相承以崑崙派無上心法“三花聚頂,五氣朝元”以授傅傳書,可說這傅傳書受其崑崙派無上之內功心法,武功自也突飛猛進,不可小覷;——而袁承天亦在崑崙之巔授師祖林正眠以幾十年之內功心法相授,亦是不落下風,可說兩者旗鼓相當,難分上下。在劍招之上傅傳書則不猶有不如,因為袁承天悟性比傅傳書來得快,領悟亦快,所以時間一長,傅傳書便漸落下風!兩個人一時之間斗的不亦樂乎!
時間一久,傅傳書劍勢終是不敵師弟袁承天,力有未逮,氣得無以復加。他一跺腳,長嘆一聲道:“天亡我也。”他右手中長劍本自刺向袁承天,眼見勝之無望,似乎心生絕望,回手圈轉,回劍自裁。袁承天心中大驚,失聲叫道:“師兄不可以。”他身子前撲,撤劍搶出。此時他正在傅傳書背後,因見師兄要自裁,是以要全力以救,心中再無他想。軒轅神劍被拋在一邊,錚地一聲插於地上,猶自在黑夜之中晃動不止!
眼見袁承天已近身周,他伸手去拿師兄傅傳書持劍右手。忽然一股砭人陰風襲來,只見傅傳書更不回頭,本自揮向脖脛的魚龍劍反而倏然向後刺向袁承天面門,一劍緊似一劍,刷刷刷一連三劍,招招致人死命。他腳上不停,直追袁承天,彷彿在地上滑行,其實是以輕功行走,快而準,讓人防不勝防,若是一般人早已命喪當場。袁承天見師兄此舉,也是心下駭然,實未想師兄竟會施此狠辣手段!他於倉卒之間,身子向後滑行,足下不停。饒是如此也被長劍削去些許長髮。傅傳書見一擊不成,更要趁機而上。這時他已迴轉身形,陰側側道:“袁承天你還授首?”袁承天看著師兄猙獰鬼異的樣子,心忖:師兄莫要入魔道,那樣終要害人害己,得不償失。只是怎生個法子,讓他知過就改,懸崖勒馬,否則將來置於萬劫不復之地步,悔之晚矣!袁承天以雙掌迎戰師兄傅傳書手中魚龍劍,猶不落下風。傅傳書見狀,心中更惱,心想爹爹藏私,竟將武功傳於師弟,而不傳我;還妄想將來傳掌門之位於袁師弟,疏不間親,本來此事與師弟無干,他偏要廁身其間,只以為可以幹旋此事,只是他忘了他終究是外人,怎麼可以忘乎所以,參與本門本派掌門衣缽重大事情?今夜若不殺他,消息走露,自己非但掌門之位坐不了,更有殺身之禍,既便不死,以後也難以在江湖中安身立命?想想這一切都是袁師弟所引起,否則事事順暢,自己於掌門之位已十拿九穩,不想偏偏闖出個他,要壞好事,真是豈有此理!
忽然袁承天不再容讓,叫道:“師兄,你莫再過為己甚,不要迫我出手!”傅傳書毫不領情,手上劍勢非但不緩,反而更加凌厲,便出劍便道:“誰要你賣人情!”袁承天見師兄已是瘋魔,言語已無法打動,只有比拼武功別無他途。
他忽地右手指點出正是《乾坤一指》中的一招“又見天南”指風凜冽,彷彿一道無形的劍氣直迫人面。傅傳書面色突變,失聲驚道:“師弟,你怎麼會這崑崙派的不傳之謎‘乾坤一指’?——豈難道是師父私下相授?”想到此處他更加憤怒,目眥欲裂,虎吼一聲,手中魚龍劍舞動欲飛,只見寒光乍現,彷彿於天空中削下片片雪花。袁承天自然不會對他說起這事情來由,見他情勢更癲,只有制住他,否則只怕他當真犯了失心瘋,那樣豈不糟糕了?想到此處,右手指接連而出正是“鳳起天南”和“天地玄黃”只見指風已是銳利之極。直迫得傅傳書不能進步,連連後退。袁承天伸手一指指氣正點中傅傳書手腕處的陽池和會宗二穴。傅傳書但覺手掌發麻,已是握劍不能,當地一聲魚龍劍落地。袁承天欺身而近,伸手點他穴道,讓其不得動彈。忽地松林之外一女子聲音傳來:“休傷他命。”人已欺近,一式“素手把芙蓉”向著袁承天襲來。袁承天不加思索,一指點出,向著來人而去。這女子武功也是了得,足不沾塵,一式“虛步攝太清”竟而婉轉如意,堪堪避過袁承天的指風。然後長袖一抖“明月還宇宙”去勢甚疾,不待袁承天反應過來,已被長袖束縛——非是袁承天不能,乃是此女子武功已是化境。她這時躍身而近點他周身穴道,讓袁承天不得動彈,然後收起長袖,來到傅傳書切近,這時明月照下,清晰可見是白蓮宗主白蓮花。她看著傅傳書,眼中滿是恨與憐惜,低低道:“孩兒,你為什麼要將你爹爹關在後山山洞?——這是忤逆不道的事?——更況且崑崙門規是禁止的?你不怕有朝一日事發,身敗名裂,墮入萬劫不復之地步?”傅傳書似乎毫無悔意,爭辨道:“是他們迫我如此?猶以爹爹為最,他先前便有意將掌門之位傳給袁師弟?孃親,你說我能答應麼?先前爹爹不知我是他孩兒猶可,現在他知道了,還要一意孤行,還要這樣做,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他不仁,休怪我不義!”白蓮花道:“可他終究是你爹爹,你怎麼下得去手?”傅傳書忽然大聲道:“從來的英雄都一己行事,不為其它!所謂‘寧教我負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負我!”白蓮花聽此言語,氣得身子發抖,伸掌便要拍落取其性命,一了百了,以免以後為害人間,可是久久未落下,她有時雖也毒辣無比,可是這傅傳書是她和趙大哥二人的兒子,她怎麼下得去手!良久,長嘆一聲道:“你去吧!我不殺你。只希望以後改過自新,洗心革面也就是了!”
傅傳書並不言語,撣撣衣上灰塵,欲伸手撿起魚龍劍和軒轅神劍。白蓮花見他得寸進尺,怒斥道:“這兩件兵器,一樣你也不可以拿走!”傅傳書道“魚龍劍是崑崙派掌門信物,不拿也罷,只是這軒轅神劍卻不相干,孃親你為什麼不讓傳書拿走?”白蓮花心想:讓他拿去也好。傅傳書見白蓮花默不言語,似乎首肯便將那插於地下的軒轅拔起,又從袁承天身後取過劍匣放入,自己負於背後,又向白蓮花磕頭,說道:“孃親,孩兒不孝,以後不再是崑崙派門徒!”說話慼慼然,可是他內心猶有不甘,總想還有捲土重來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