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仁義道德(第3頁)
袁承天見行人匆匆,冷漠無情,視而不見,彷彿與己不相干的事便可高高拉起,誰也不去理會。人心冷漠如此,他心中長嘆,瞥目間只見藥館橫匾餘慶堂之旁四個小字,寫的是懸壺濟世,四個大字,心想醫者應該濟世為懷,可是現實卻非如此。袁承天只有苦笑,他走去,將中年人帶入餘慶堂醫館。餘慶堂中的大夫和藥童,下人見狀都覺有些意外。袁承天道:“這位大叔的藥費我付!”
藥館大夫看了看袁承天,又低頭看看那中年人,一幅不以為然的姿態說道:“好,你做好人可以,五兩銀子拿來。”袁承天伸入懷中要取銀子,不料中年人攔住他,說道:“公子且慢,我只拿些許藥根本用不了這許的銀子。”
醫館大夫見狀麵皮發青,有些惱羞成怒,大聲道:“你若不要,我也不強求,你去別處醫館買藥。”中人年低下頭喃喃道:“可是城中別處醫館根本沒有治病的那幾味藥,只有這餘慶堂有。”醫館大夫冷笑一聲道:“這就是了,救命緊要,銀錢身外物。”中人年無奈道:“這五兩銀子可是我給人家做長三個月的工錢啊?”袁承天道:“大叔,這五兩銀孑我不要你還。”他將銀子撂在桌上。這時他身上名冊落在地上,彎身撿起,正被進來一人看到。這人臉上露出驚詫,隨之便泰然之若。快步進來。醫館大夫見了此人,忙道:“東家你來醫館有事麼?”說著起身打恭極是恭敬。來人道:“你們的說話我都聽見了,何必難為這位世兄,這五兩銀記在我的帳下。你難道不知道素日最見不得窮人的苦,你忘了我怎麼教導你們行善濟貧為我輩所為,不要忘了懸壺濟世,濟世為懷的初心,否則天理不容!”他慷慨陳詞,直說得這醫館大夫無地自容,同時心中納罕平日裡也未見他如此憐貧恤老,今個兒為何性情大變,可真讓人摸不著頭腦。他只好將銀子還給袁承天。袁承天不受。這進來之人臉有不快,道:“公子你不把我當朋友麼?”袁承天道:“怎麼。”這人豪爽道:“在這城中誰人不知我李道德,及人所難,是個豪爽的人,你若不收下便是瞧我不起。”袁承天見再不收下,便是讓人家下不了臺,便勉為其難收下。中年人感激地看了這李道德,說聲多謝便捧著藥回家。
李道德看看袁承天道:“小兄弟今日你我一見頃心,甚是投緣,不如去我山莊,我做東,咱們痛飲三百杯。”袁承天見他說的真摯,也不便推辭,便答應。醫館外停了一輛馬車,二個人在馬車上相談甚歡。袁承天覺得他像個大哥哥,很是投機。過了半個時辰,馬車出城左轉右拐在一座莊園停下。
兩個人下了馬車。李道德在前引導。只見莊園大大門楣,橫匾四個大字“仁義山莊。”莊中的人見了他畢恭畢敬,大氣也不敢出。袁承天心中覺得詫異,怎麼這些人見了這李道德都不敢大聲說話,心想也許這李莊主管理莊園嚴謹,尊卑有序,不可亂了規矩,所以僕人見了便不敢高聲說話。
客廳門楣之上一塊扁額,上寫仁義信恥,心想這李道德莊主看來是仁義傳家,在張家口城中生意也做的興隆,心生好感。李道德在客廳坐下,命下人擺上酒席。他舉杯一干為盡,笑道:“還未請教小兄弟名姓?”袁承天道:“小的名姓何足掛齒,怎如莊主仁義為先!”李道德見袁承天不願多說,也不相強,笑道:“小兄弟這是我窯藏十年的山西汾酒,來乾一杯。”袁承天見盛情難卻,只有杯來幹盡。李道德笑道:“我看行藏小兄弟身有武功;也是現在雖未兵荒馬亂,可是盜賊時有,害得人心惶惶,還是會些武功還是好的。”
袁承天放下酒杯,說道:“我一路北來時見鎮甸之中有草標賣兒的人。唉,蒼天何其不仁,讓好人受磨難,惡人得富貴,莊主你說公理正義何在?天下何日方是太平?”
李道德臉似乎變了變,忽爾問道:“小兄弟你覺得這酒怎樣?”袁承天忽覺頭暈目眩,剛欲說話便不受控制,跌倒桌下。李道德見狀收起那和藹長者風範,陰冷笑道:“小子,你身上有丐幫名冊,決非好人。被我撞見,我自然不能匿而不報,否則可幹聯重大。你們這些忤逆反上的亂黨,不好好活著,非要與朝廷作對可不是自尋死路?這可怨不得我李道德心狠手辣。”
他彎下腰用手指探了探他鼻息,臉上現出了笑容,自言自語道:“如若將你送到衙門,那可是不小富貴。”他眼前似乎看到那獎賞他的白花花銀子,直樂得嘴角也笑了。這時窗外正有一雙眼睛看著他所作所為,心中很是不平。
李道德出來掩上房門,便叫下人去備馬車,要將袁承天送到衙門請賞。
窗外那人見李道德走遠,便推開房門進來,用解藥救醒袁承天。袁承天頭腦沉沉,彷彿做了一場夢,他睜眼但見眼前是個如花妙齡女孩,年紀二八,正盯著自己,不覺臉紅,回憶一下適才的事便明白怎麼回事。他向這女孩子道謝。女孩苦澀一笑道:“家父做了不敢做的事,我豈能坐視不管。”袁承天道:“李道德是你父親?”女孩一笑道:“不錯,正是家父。我時常勸他仁義為懷,道德為先,濟民於世,可是他總敷衍了事,從不掛在心上,偏偏斤斤計較,為了利益,不擇手段。”袁承天看著女孩一臉天真無邪的表情,心想這女孩心地善良,卻有著為富不仁的父親,真是讓人無語。
女孩道:“你還不快走,我爹爹去馬車要將你送到衙門請功領賞。”袁承天道:“我不可以走,因為丐幫名冊在你爹手中,我要取回來,否則不知有多少人要被清廷追殺?我怎麼可以走呢?”
女孩著急道:“你再婆婆媽媽便走不了。”袁承天道:“不拿回名冊我是不會走的。”女孩氣得一頓足道:“你真是冥頑不靈,名冊的事從長計議不行麼?生死攸關,你還不走?”袁承天搖搖頭以示不走的決心。女孩剛想用以死相逼的方法迫他走。
不料屋外有人冷笑道:“只怕來不及了。婉兒,我的好女兒,你一心向著外人與爹為敵,你良心過得去麼?”這聲音不問可知便是仁義山莊的主人——李道德。袁承天心中閃現四個大字“假仁假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