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南生 作品

第一百十四章 行到天涯無人處.悲歌長嘯舒情懷(第2頁)

 

 傅傳書聽她所說之話,暗指自己是個不仁不義的小人,心中難免氣惱,心想:死丫頭,你逞口舌之能,且由得你;待會有你好看。他回頭看了一下四阿哥多福安,只見他示意傅傳書出手教訓教訓這個多事的死丫頭,只因他礙於自己身份,不便出頭,由他似乎更為合適。傅傳書得到四阿哥首肯,不再遲疑,一抖手中長槍便向袁承天而刺——他之所以如此行為,乃是聲東擊西,意在擾人神思,好一招制敵,所謂出其不意。袁承天又怎知這傅傳書心中所想,所以見槍來,右手探出,誓要拿他槍棒。孰料傅傳書槍到中途,忽地猛可間槍頭掉轉方向,刺向這鄭蕭蕭姑娘。這下突起之變,是在場眾人誰也未想到的變化。鄭蕭蕭雖不言語,早已看穿這傅傳書心中有鬼,因為適才見他神情不對,眼睛轉動之間,透著不懷好意,便知他要行不軌,果然如其所料,所以見槍來,便躍身而過——因為她們白蓮宗以輕功見長,所以身法之輕靈,可說於倉卒之間宛轉自如,並不張皇失措,可說是曼妙之極,在場眾人都禁不住心中暗暗喝彩。傅傳書一招走空,因為他這一槍奮起平生所能,所以力隨槍走,槍隨力轉,是以身子把持不住,向前衝去。好在他於下盤武功紮實,所以倉忙之間氣沉丹田,這才不至跌倒出醜,饒是如此,也是漲紅了臉,一臉的難為情,心中說不出的五味雜陳。
 

 鄭蕭蕭身子宛轉如意,身子落地,並不罷休,右手一抖一記白綾凌空飛至,接著一圈一繞竟而將傅傳書整個人裹挾。鄭蕭蕭見一招得手,便用力回收。這傅傳書似乎力有不逮,便隨著白綾向著鄭蕭蕭轉去。鄭蕭蕭見他來,心想:今日要他知難而退,適才他傷了袁大哥,現在我卻要拾掇他,這真是天道好還啊!她伸手指便要點他穴道,不料剛伸出的手指忽然被什麼東西刺了一下,並不生痛,彷彿蚊子叮了一下,心下也不以為意,可是待她手指觸及傅傳書身體時,便在這短短剎那間身子便不受控制,手指竟然僵在當地,不可以前進半分,心中驚駭,便知道適才那不是蚊蟲叮咬,是這傅傳書所使的歹毒暗器所傷,只是自己並未見他出手,真是奇哉怪也?她目光不意識地看了一下傅傳書。只見他臉上顯出詭異的笑容,右手抬了一下,只見右手中指上有戒指——透著光芒,中有小刺,細如針芒,卻閃著駭人的藍汪汪的光芒——可見是巨毒。她的心不由沉了下去,此時頭一暈,便意識全失,向後倒去。眼見她倒在塵埃,便是性命不保了。傅傳書陰惻惻笑道:“倒也!倒也!”便要近水樓臺先得月,伸手去攬鄭蕭蕭纖纖細腰。這時鄭蕭蕭記然意識模糊,見他要褻瀆自己,自氣得便要咬舌自盡,怎耐此時自己已完全不受控制,似乎只有任人擺佈。
 

 袁承天豈能讓大師兄得逞,見時機稍縱即逝,躍身近前已是不能,只有奮起所能,中,食二指併攏點出正是那“乾坤一指”中的一式“天地倒懸”顧名思義這指力之之威力自然不同凡響。一道攝人心魄的勁風直向傅傳書眉際絲竹空穴,如果一擊而中,那麼傅傳書輕者雙目失明,重者頭腦失智,形同廢人,行為顛狂不受控制。傅傳書自然知道其中厲害,所以只有棄身自保。袁承天得已躍身而進,將鄭蕭蕭扶持不倒,然後右手掌抵她後背命門穴,以內功心法氣息運轉,讓她神智清明,再以內力逼迫她所中之毒迫出體外——這件事說起來容易,辦起來卻難,因為此時群敵環伺,他不可以靜下心神來,全力以赴為鄭姑娘療傷這是其一,其二如果他稍有不慎,大有氣息逆轉,走火入魔,那時經脈俱廢,便全廢人也不如,只要別人一根小手指便可取其性命,所以其中要害最為厲害,袁承天只一心兩用,一邊為鄭姑娘驅除體內所中之毒,一邊用眼角餘光看視在場眾人的異動,以備不測之舉,這也是無可奈何之舉。
 

 鄭蕭蕭怎麼也未想到自己本意救袁大哥,不料反受其害,中了奸人的毒計,卻要袁大哥施以援手,心中當真愧疚,頗有些自責,無緣無故連累了他——本來他還有機會脫此囚籠,可是自己這樣一來,無助於他,反而讓他有些顧此失彼,可說自己此舉得不償失。
 

 傅傳書見袁師弟頻得美人顧,心頭火起,心想:他何德何能,先得碧兒歡心,又得清心格恪心儀,而今再得這鄭蕭蕭心心念念,真是豈有此理?自己難道便不如他?當時爹爹趙相承還欲將崑崙掌門之位傳於這位小師弟,可說豈有此理之事,論武功人品,入門先後怎麼也輪不到袁師弟接任掌門——他們心底裡都瞧不起自己,以為不堪大用,可是他心中著實不服,偏偏要接任掌門,讓他們計謀不能得逞。
 

 傅傳書手中長槍一抖,槍頭猶自血紅,是適才刺中袁承天時所沾上的鮮血,現在猶未。袁承天見大師兄再要動手,可說是趁人之危,因為此時他為救治鄭簫蕭,已耗體內氣息,所以力有未逮,再與交手,似乎勝算無多。多福安此時卻不說話,其意是讚許傅傳書拿下袁承天,他並不出手,意在他們龍爭虎鬥,無論誰勝誰敗,對自己沒有妨礙,自己只管坐山觀虎鬥。
 

 鄭蕭蕭見情形不對,如果這樣下來,性命必定操於人手,自己怎樣助袁大哥脫此困境呢?她閃目間,只見眾人的眼神全關注於這袁承天和傅傳書身子,倒是多福安倒頗有些意態洋洋,心中算計著別人。她不由一個好主意湧上心頭。
 

 傅傳書長槍再出,如風而至。袁承天此時雙手空空,因為適才為鄭蕭蕭療傷,以至手無寸鐵,只有以掌相迎。因為他為鄭蕭蕭療傷,消耗內力,神情便有所恍惚,不意被傅傳書一槍刺穿手掌,這也是袁承天以身犯險大意所至。一股巨痛傳遍周身,袁承天額頭的冷汗不禁落下。在場眾人任誰也未料到傅傳書可以一槍刺穿他手掌,便是傅傳書也未想到這位小師弟怎麼如此武功不濟——只是他完全忘卻了袁承天這一番猛如虎的爭鬥,也大耗自身功力,換做旁人早己不堪了,幸好他有當初林正眠師祖所授於的無上崑崙內功,所以才不至於潰敗,雖力有不逮,然而並不敗跡。
 

 眾人見傅傳書一槍刺穿袁承天的手掌,都是出乎意料,驚呼聲中,但見白綾一閃,眼前發花,接著多福安已被鄭蕭簫挾持在手,左手二指他的身後命門穴只要一動,這多福安便命喪當場,右手猶自持有一把匕首押在他的脖頸,只要他敢稍動,那麼匕首前送,多福安首級落地。這下出乎眾人意料,這也是鄭蕭蕭睿智之處,她適才見眾人全神貫注於那傅傳書和袁承天二人身上,所以趁機用白綾纏住這位四阿哥,將他凌空取來,作為要挾,要他們不敢輕舉妄動,否則這位四阿哥性命不保。眾人自是面面向覷,都不敢輕易出手,怕激怒於這鄭姑娘。傅傳書槍穿袁師弟左手掌,也是神情為之一怔,接著便要前行,一槍再刺穿他小腹,讓他當場斃命,那麼自己便大功一件——從一己之力而將袁門少主刺殺,從此袁門群龍無首,自此便難有作用,自此而後土崩瓦解也不是沒有可能。他也無暇顧及四阿哥多福安被那鄭蕭蕭所挾制,只想著自己榮華富貴。
 

 袁承天見勢不成,右手中、食二指點出,一股勁風直襲傅傳書的右手腕處養老穴。傅傳書沒想到小師弟在此危急情況下猶能出手反擊,出乎他的意料,本來勝券在握的事,可惜都功敗重成——他右手腕巨痛握槍不住,只有撤手。但是他不死心,身子欺近想要出手去擒拿袁承天。袁承天側身左腳連環踢出,直擊傅傳書右腿之通天、通山、通關三處穴道,由上而下,意在出其不意,攻其不備,這三處穴道相互關聯,由上而下,一經擊中受者腿部痠麻不能自持,委頓於地,但是於性命無礙,少過片刻,身有武功之人便會自行恢復如初,只是當時未必能夠。傅傳書未料到袁師弟出腿方向奇特,從決無可能的方向出招,啪啪啪三下一一擊中,傅傳書倒於塵埃,此時袁承天只要再出手,那麼傅傳書性命難保,但是他向來是不願人之念我好,但願我之不念人之惡,過往之事由它去,也無恩怨也無仇!
 

 他躍身而過,用右手將左手掌中的長槍奮力拔出,遠遠向遠方拋去。他不拔出猶可,一經拔出,手掌鮮血淋漓,但是此時他並覺得痛,只是心下茫然,不知為什麼有種萬念俱灰,千古一人的意念,彷彿看周遭之人面目全非,個個陰冷的笑,露出非人的齒,彷彿擇人而噬,彷彿又回洪荒時代,亦是洪水猛獸的年間。鄭蕭蕭見袁大哥似乎元神出竅,不知所以,心下驚駭,心想:袁大哥,生死關頭,你怎麼可以迷離其中,這可是生死一線,不進則退,不攻則死的境地。她挾持多福安喝退眾清兵,然後回眸叫道:“袁大哥,你還發什麼怔,還不快走。”袁承天被她當頭棒喝,這才元神歸位,心中慚愧不已。他二人走出清兵包圍,安引疾不放心這四阿哥安危,長聲叫道:“鄭姑娘你千萬不要言而無信?我們放你們走人,你卻不以傷害四阿哥,否則我們回王府難以交差!”鄭蕭蕭心中冷笑:說什麼難以交差,說得官冕堂皇,還不是怕攝政王多鐸一怒之下殺了你們?但是自己既然答應了他們,自然不能食言而肥,況且自己縱然殺了這四阿哥也於事無補。他們走出清兵的範圍,二個人翻身上了馬匹,然後放開了多福安,說道:“四阿哥,多有得罪了。”然後二個人揚鞭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