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天下大亂(第2頁)
既然為了保命投誠,自然也要繳納投名狀。
“好!”
許文才羽扇一揮:“那就,仰賴範將軍了。”
……
盤山坡。
此地是涼、幽交界之處。
官渡結束之後,總共有四營兵馬駐紮在此地。
分別是朱雀、青龍、天狼、飛熊。
朱雀、青龍二營,主將不在,處於群龍無首的狀態,暫時安置在盤山坡大峽谷附近,就連其中各個參將也有所調動,全部換了一批人。
天狼、飛熊二營,則是駐紮在大寨當中,警戒著涼州境內的情況,隨時準備開拔進軍。
“有軍令!”
天明不久。
大寨之外,忽來一騎。
“範將軍?”
哨樓上的將士認出來人,問道:“範將軍有何貴幹?!”
“涼州急令!”
範海凌大聲喊道:“快快讓你們的管將軍出來!”
“範將軍稍等!”
將士前去通報。
沒多大會,天狼營鎮營主將管昕騎著馬出來相迎:“老範,涼州出什麼事兒了?!”
“陳三石造反!”
範海凌神色嚴峻地說道:“你快過來,許大人有密令!”
“他真要造反?!”
管昕才一接近。
範海凌就忽然暴起偷襲,管昕連忙揮刀格擋,兩人戰在一起。
“範海凌,你他娘瘋了?!”
他耳邊響起震天動地的馬蹄聲,恍然大悟道:“你也跟著陳三石一起造反?!”
鎮標營、北府營趕到,一面圍攻管昕,一面朝著大寨攻打過去。
大寨內天狼營、飛熊營的將士們突如其來的變故,根本就沒有任何防備,一時間慌亂不已,不知所措。
“弟兄們,衝啊!”
鄧豐騎著青驄馬、和葉鳳修、榮灩秋三名武聖聯手,直接朝著大寨的大門攻打而去。
“不要慌亂!”
飛熊營主將顧永洲聞聲趕來,企圖在混亂當中力挽狂瀾,拼盡全力調度軍隊進行抵抗。
然而……
噩耗很快就再度傳來。
“將軍!”
“大事不好啊!”
“青龍營和朱雀營打過來了!”
如此,便是前後夾擊。
“怎麼可能?!”
顧永洲瞠目道:“榮灩秋和葉鳳修都在前面,誰領著他們?!”
“不知道啊!一個老年武聖手裡拿刀,一個年輕夫人手裡拿著棍,還有不久前被裁撤的參將也全都回來了,根本就擋不住!”
“……”
“轟隆——”
一聲巨響。
大寨告破。
那天狼營主將管昕,也早已經被範海凌斬落於馬下。
鄧豐等足足五名武聖匯合在一起,如入無人之境,直奔著顧永洲而去,將其團團圍住,前有追兵,後無退路,陷入絕境當中。
“老顧!”
範海凌提醒道:“快快受降,效忠陳督師,還能留得一條性命!”
“賊子!”
顧永洲目眥欲裂:“吾豈懼死乎?!”
語畢。
他拿起兵器,以玄象境界朝著五名武聖殺去,頃刻間就一命嗚呼。
戰局形勢也在最短的時間內變得明朗。
青龍、朱雀在後,鎮標、北府在前,將天狼營和飛雄營團團圍住。
“都聽清楚了!”
鄧豐洪亮的聲音響徹盤山坡:“陳督師率軍起義,願意效忠者放下兵器,否則格殺勿論!”
白袍造反?!天狼營和飛雄營的將士們頓時炸開了鍋。
一名老將站出來道:“我北涼軍大盛忠烈之師,他陳三石豈能裹挾著我們造反,毀掉老督師一生的忠烈名節?!”
“是啊!”
“小督師如此行徑,怎麼對得起老督師?!”
“我八大營南征北戰數十載,怎麼能淪落成亂臣賊子?!”
“……”
“諸位老伯父,莫非都老糊塗了!”
一襲藏青色袍子的孫不器騎著快馬趕到,他揹著長槍登上高臺:“我等起義,如何是亂臣賊子?!”
“少爺?!”
“少爺,你也被陳三石裹挾參與?!”
“少爺,如此忤逆老督師忠烈之事,可做不得啊!”
“……”
“荒唐!”
孫不器高聲說道:“朝廷奸臣當道,對我父親的猜忌已經不是一日兩日,無非是忌憚他手握重兵,遲遲沒有下手而已!
“如今召我姐夫陳三石入京,你們以為是何故?無非是想要先削去兵權,再行圖謀坑害之事!
“到時候,我孫不器作為孫家留在世上的唯一血脈,會是什麼下場?!
“再者說,我父親臨終之前把龍膽亮銀槍當眾交到陳三石的手裡,後來又把我阿姐許配給他,你們道是為了什麼?!
“言盡於此!“諸位都是跟著我父親數十年的老將,如果還真認我孫家,就要先認我爹的衣缽傳人!”
“少爺!”
“我等……”
“願意效忠!”
“……”
至此。
四營變六營。
加上還在涼州城外的洪澤營和大戟營,八大營重新歸位。
北涼十萬兵,盡歸白袍手。
雷霆之勢奪得兵權之後,六營兵馬開始在許文才的安排部署之下,一面攻打幽州,一面南下斷掉涼州城的糧道和後路。
按照以往的規矩。
秋收過後,北境各個府城收上來的糧食,會一部分走水路運往京城,一部則是運到西北三州維持當地的北涼軍。
但如今秋收剛過,本來數目就不多的糧草還在統籌當中,如今道路斷絕,涼州將其徹徹底底變成一座孤城,依靠城內的存糧,根本支撐不了多久。
只需要拿下此城,就能夠在涼、幽涼州站穩腳跟,再圖進取。
短短几日之後,大軍兵臨涼州城下
“老三!”
程位騎馬來到城門下,勸說道:“涼州城已經被包圍,糧草你們要麼棄城而逃,要麼開城投降,沒有第三條路可選!”
“二師兄,我看你們是瘋了!”
三師兄聶遠站在城牆上,指責道:“難道非要把整個師門的人都害死你們才高興嗎?!”
“老三,你少特孃的放屁!”
蒙廣信撿起一塊石頭就砸了上去:“是朝廷欺人太甚,把我們逼到這個份上的!總之,你們已經輸了,快快打開城門,免得再連累無辜之人!”
“好,你們是贏了。”
聶遠質問道:“那之後呢?你們起兵謀反,是為叛賊,就算你們拿下涼幽二州,之後又該如何在這世上立足?!”
“廢話!”
蒙廣信怒目圓睜,理直氣壯地說道:“朝廷奸佞當道,禍亂朝綱,我等自然是一路南下直抵京城,清君之側!”
“清君側?!”
三師兄聶遠搖頭嘆息:“老五啊老五,你們真是太天真了!假如陛下聖明,把你們口中的奸佞除掉呢?到時候,你們又該如何立足?!”
蒙廣信結結巴巴,不知該如何回答。
他們此次以“自保”為最大的藉口,快速掌握住涼州十萬兵馬,但若是真的剷除奸佞,也就不存在所謂的“清君側”,沒有理由繼續下去,就會變得“出師無名”。
“誅仙!”
程位接過話,說道:“仙人不仁,播撒毒草荼毒蒼生,我北涼鐵騎,誓要剷除天下靈禾!”
“天大的笑話!”
三師兄聶遠駁斥道:“靈禾之事,又不是隻有我大盛朝有,西齊、南徐乃至東慶,哪一個的靈禾稅不比我們要重?!
“倘若朝廷先除奸佞,後下旨一封,命令你們去攻打敵國,每打下一寸土地,就免去大盛子民的一寸靈禾稅,你們又該如何?!
“能打敵國不打,能誅敵國之仙不誅,非要對自家朝廷下手,讓我大盛朝自己的百姓遭遇戰亂,就只能說明你們無非是打著誅仙的旗號造反,仍舊是亂臣賊子,出師無名!天下士人不會答應,天下百姓也會怨你們掀起戰亂!還是師出無名!”
程位、蒙廣信兩人,頓時啞口無言。
勸降失敗,只能回到營中。
“大師兄,我已然和他們講清楚利害了。”
三師兄聶遠返回城樓內,嘆了口氣:“不過,你真覺得陛下會這樣做?嚴良好歹也跟了陛下一輩子,就因為幾道彈劾,就要他的命?”
“我,太瞭解陛下了,他一定會的。”
身材魁梧如山的呂籍,此刻竟然是坐在棋盤前,手裡拿著的棋子,顯得格外渺小。
世人只知道他修煉的武道剛猛霸道,卻鮮少有人知道,鳳雛先生房青雲的棋藝,是他曾將在一棵老槐樹下,親手傳授的。
他輕輕落子:“朝廷這兩步棋一落,小師弟的‘大勢’就無法穩固,北涼軍也就沒有理由打下去。”
“但小師弟也不至於死罪。”
三師兄聶遠若有所思地說道:“朝廷如果殺了嚴閣老,就說明小師弟他們沒錯,到時候咱們再動用關係幫忙求情,頂多是削一削爵位,不輕不重的責罰一下,再把家眷送到京城,甚至連本人都可以繼續留在涼州也說不準。這麼說的話,他們這麼一鬧,對於咱們師兄弟還是頗有好處的。”
“日後難說,但……”
呂籍凝視著棋盤:“乖乖聽話,是眼下最好的選擇,按照我的吩咐去做,我會把這場鬧劇平息在涼州。”
……
起義軍,中軍大帳。
蒙廣信和程位回來以後,把在城門下和聶遠的對話複述一遍。
聽完之後。
眾人都是有些頭疼。
“這件事情,三姓家奴說的還真對。”
汪直嘀咕起來:“縱觀古往今來,打著‘清君側’旗號起兵而成功的例子,基本上都是因為皇帝真的寵信某批官員,即便再多人彈劾也不願意論罪或者殺掉,等到‘叛軍’快打到家門口的時候,才覺得害怕那些官員下手,但那個時候木已成舟,說什麼都晚了。
“可要是從一開始,就直接把這些官員殺掉,‘清君側’也就不成立了。
“而且……
“我毫不懷疑咱們的陛下會如此做!”
“小師弟。”
榮灩秋伸出手,在專心核對糧草賬目的白袍面前晃了晃:“你倒是說句話,拿個主意。”
“臥龍鳳雛得一可安天下~”
許文才晃著羽扇,自誇自賣地說道:“如今臥龍鳳雛都在大人身邊,天下豈有不定之事?放心,有房先生在京城,我們起義軍,會師出有名的。”
……
……
京城。
也就在北境涼州動亂之時,遠在萬里之外的京城,也在風雨大作,兩者同步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