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搭戲臺(第2頁)
“他就是個牆頭草,”趙樂天道,“誰給他的好處多,他就往哪裡跑。”
史大江已經處死,陳韶沒有繼續深究,而是接著往下問道:“蔣樹他們幾個動手的位置是你們安排的,還是他們自己找的?”
董津等人的目光又看了過來。
趙樂天答道:“是我們安排的。”
陳韶慢條斯理地詰問道:“回春堂、食味齋和昌順鞋鋪為什麼會聽你們的安排?”
趙樂天又看了任玉傑和文貴一眼,才小聲答道:“回春堂和食味齋是文家的鋪子,昌順鞋鋪是任家的鋪子。”
“回春堂是文家的鋪子?”陳韶看著董津和文三爺,一字一字地重複了一遍這句話。
董津連忙跪爬出來磕頭求饒。
文三爺也趕緊跪到地上,“公子明察,我們文家在所有孩子及冠後,都會分撥兩到三個鋪子至他們的名下,由他們自行經營,也由他們自負盈虧。官方藥鋪的事出來後,這孽子是跟家裡說過他會參與競爭,但家中也警告過他,不準偷奸耍滑。縱馬兇行的案子越鬧越大,這孽子自知兜不住後果,這才一五一十地向家裡交代了。”
董津磕頭求饒的動作在他的話下,猛然頓住。人也跟中風似的,開始打起了哆嗦。
他早該想到的,他們既將任玉傑和文貴都推出來頂罪了,又怎麼會放過他們,只是,只是……董津剛剛抬起頭,就接收到了文三爺陰毒的目光。
那是威脅的目光。
按照陳韶對伍冬的處置,她只是將伍冬的家人都貶為奴籍,至少他們都還好好活著的。可如果他敢說出回春堂並沒有被分撥到文貴的名下,那他的家人是不是還能活著,可就由不得他說了算了。
董津認命地重新低下了頭。
陳韶裝作沒有看到,將目光看向任三爺道:“任家也是如此?”
害怕任三爺的倔脾氣再惹怒她,文三爺搶著答道:“洪源郡的大族基本如此。”
“是嗎?”陳韶淡聲問道,“那麼豐隆商行又怎麼說?”
“豐隆商行……”文三爺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不敢去看她的眼睛,只能一邊斟酌一邊回答道,“豐隆商行是文家和任家共同的產業,一直以來,都是文家和任家的同輩共同打理。原本這份產業是由二公子和任三公子在打理,但大半年前,兩人前去京城開拓生意去了,這邊就暫且交給了他們兩個在打理。”
頓一頓又補充道:“是他們自己說服的二公子和任三公子,也是二公子和任三公子將豐隆商行交給的他們打理。”
陳韶冷然:“沈掌櫃讓豐隆商行的夥計四處傳我收受賄賂之事,是誰指使的?”
文三爺咬著牙道:“也是這個孽子!也是今日他們兜不住後,被我們逼問出來的!”
陳韶嘲弄:“這麼說來,文家還是在大義滅親?”
文三爺慚愧道:“文家愧不敢當。是小人管教無方,才導致今日的禍端。小人捉他前來,不過小人應盡的一份責任。”
“既然你認為是自己管教無方,才導致的今日之禍,”陳韶一字一句,慢慢說道,“那不妨說一說,他們做出來的這些禍事,該判一個什麼罪?”
文三爺忙道:“任憑公子發落,文家絕無怨言!”
陳韶看向任三爺。羽林衛稍稍用力扭一下他的胳膊,任三爺立刻痛呼道:“任家也跟文家一樣,任憑公子發落,絕無怨言!”
陳韶又看向趙樂天。
在趙樂天驚恐萬狀的目光中,丁立生說道:“趙家也是這個意思。”
陳韶看他一眼後,又看向任玉傑、文貴及趙樂天,“你們還有沒有別的話要說?”
幾人都沉默著不說話。
“據黎弘交代,他入太學書院僅四年,這四年間為你們物色的少年、少女就有二三十個之多,”陳韶看著三人,緩緩說道,“而除了他之外,還有段忠,向言才及黃江南、季青林之流,一人二三十個,加起來也有上百之數了。這些少年、少女呢,現在什麼地方?”
陳韶是故意將這個問題留在最後來問。
任家和文家把任玉傑和文貴推出來,是想讓他們將所有罪都認了,這正合她的意!能推出頂罪之人,說明她官方藥鋪的誘餌起作用了!他們抱團一致對付她的約定,因為利益的衝突,雖不至於立刻瓦解,但已經開始出現袖手旁觀之態!
很好。
她現在要讓任家和文家咬死所有的罪都是任玉傑和文貴犯下的,她要以凌遲的手段處死他們,以告慰那些受他們凌虐而死之人,還要讓他們兩家有怒也發作不出來,以此把這場‘戲"做足,讓袖手旁觀之人看得過癮,繼而也成為推動這場剿滅戰的推手之一!
“說話!”半晌不見人回答,陳韶拿起驚堂木敲了敲。還是沒有人說話。陳韶直接點名道:“任玉傑,你來說!”
明明是平平靜靜的一句問話,任玉傑卻沒來由地心底泛寒,強忍著害怕,他勉強答道:“他們都死了。”
“全都死了?”陳韶問。
任玉傑蜷一蜷指尖,答道:“是。”